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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垂眸,只得说是。
车厢内一时无话,寂静的很。
仍是陆知弥开了话头将这墨一样的沉默扰开,“深衣,你可曾想我在想些什么?”
“深衣愚钝,不敢……”
“你愚钝?你愚钝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骗我这么久?”桃花眼噙着冷冽的目光朝她望来。
“自上了这车,我便想着,这么多年谁能糊弄我这么久,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可,凭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若说你没有一个同谋,我可真是万万不信。”
深衣第一次感到害怕,从前她觉得无所谓是因为她只身一人,没半点牵念,可如今不同了,宝公公,来善,来喜,都同她生活了这么久,哪能说割弃就割弃,当下,拽着手,盯着陆知弥,有些慌乱,可强忍着,一双眼睛却露了怯:“亚父,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
“哼,一个人领罪当然比几个人领罪的要好,朱深衣。”他凑过来,长而黑的头发没有被挽起,从肩头落下,垂在逼仄的空气中,用指尖带着薄茧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
这眉,这眼,这鼻子,处处没有男人的俊气,他是如何蒙了心才将他视为男儿?
“朱深衣,你瞒我骗我的事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深衣心中石头一落,刚松气,嘴角淡淡的温热却贴了过来,带着松香的气息萦在唇边:“因为我喜欢你,你是男的,是女的,都不要紧,做了什么事,杀了什么什么人也没什么关系,可其他人不同。”
她这辈子没吃过猪肉可也看过猪跑,这个男人双手撑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一双鹰眸紧逼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深衣双手紧握,自作冷静,屏住呼吸盯着他:“亚父,想怎么……”
陆知弥细细瞧着她的檀口,粉的润红,他离得近,甚至连上面微小的纹路都看的清,心念一动,将薄唇贴了上去,盘旋在小人儿顿住的呼吸旁:“独拥美人一夜,如何?”
深衣心里骇骇然,脖子不动声色的朝后一退,却被温热的大掌抵住后脑勺,只得到处瞟,干笑:“亚父……”
“你不愿?”
陆知弥笑笑,收回手,坐回远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才那个说的浪荡话的人不是他,他一放一收可真应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小小的车厢气也不畅,见身前的桎梏消失了,她浑身压力一松,腿肚子有些软,握住窗柩,眼睛有些晕,“亚父……”
“你也不必和我磨来磨去,你直接给我个答复即可,但你得想好,如今初夏快来了,我院中荷花正差肥料的紧。”
深衣闭眼,握住窗柩的手欲碎了,“……深衣不敢有异议。”
陆阎王这才笑了,勾出两三抹笑意,眼神依旧冰凉,传令下去:“改道,回陆府。”
深衣的心咯噔一下落入谷底。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木材燃尽最后一抹烟尘,顶头上的天才缓缓擦出了些灰蓝色,大滚的乌云笼罩焦黑的土地,白衣男子下巴抵着扇子翻来翻去看了好一会,摇摇头:“啧,这陆知弥做事可真当心狠至极。”
空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具新鲜的尸体,有的没来得及从火海里抢救出来,身上大部分已烧成黑炭,细细一瞄,这十余具尸体男女老少均有,正是村落中老实的村民。
朝着山岭望去,苏郎周引以为傲的祖传房舍也被烧的个焦黑,泥巴墙也倒了,可他本人半点伤也没有,握着扇子背着手静静地看着日头升了上来,直到第一抹阳光落在他的鼻梢上,他才笑着睁开眼,对身后的黑衣人道:“如今事儿办得如何了?”
黑衣人的背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黑剑,看上去些有些笨拙,可他身轻如燕,走在刚烤黑的土地上一点儿脚印未落,见主子问话了,忙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苏良洲摇摇头,打开扇子:“廿一啊,你要懂,行百里者半九十,有些事呢还没完完全全做完就不要太自负,有些人呢,没有被踩到谷底就不要太傲满,我再问你,那人可是准备妥当了?”
叫廿一的男子果真谨慎了些许:“只等公子令下。”
苏良洲这才点点头,顺着山风抬起头,穿过层层绿林,眯着眼看着初阳: “大历晴久了,该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啊,明天又要穿毛衣了,所以,我买的春装到底什么时候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