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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邱小冬本身来说,他像是一件完美的雕刻品,因为太过高雅,被人放在了多宝格的最顶端。别人知道他尊贵,都怕碰到他,他在翰林院一个朋友也没有。初入暑时,邱员外感到暑气上头,脚步虚浮。行到大暑,越发感到身体疲惫不堪,头重脚轻。每个休沐日,邱小冬都亲自陪邱员外去老太医那里,老太医的诊断话,也说的越来越重。邱员外毫不在意,他心里最关心的,还是邱小冬的婚事。陈翰林和邱小冬撕破脸面后,再无过问。倒是陈晴晴,一点没把“做妾言论”放在心上,反而和邱夫人熟悉了起来,经常过府陪邱夫人唠体己话。晴晴这个姑娘,不婊。她就是年纪小点,也没什么算计,天真。在老太医那里看到邱夫人心力交瘁的照顾邱员外,夫妻情深,不离不弃,她心里一酸,想多安慰一些。邱小冬不想多理解她,每次下了翰林院回府看到了陈晴晴,当没看见不言不语。邱员外一看这么好的姑娘,被自己儿子无情冷落,一遍一遍的和邱小冬争论,让他去给陈府赔礼道歉,然后下聘。莫小贝在拒绝邱小冬的求婚后,就不再来信,不再联系他了。邱小冬用臭豆腐蛋砸了说书茶楼后,唐少贺倒是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只要来京城唐门分部办事,一准翻墙来邱府找邱小冬瞎掰扯几句,再说点关于莫小贝最近在江湖上的消息。这天傍晚邱小冬下职,唐少贺掐好了点,准备翻墙找他聊天。邱小冬又在翰林院和同僚演了一天相敬相端的戏,疲乏。回了邱府,陈晴晴乖巧的出现在庭中,他直接抬脚回书房了。陈晴晴终于发觉出来自己被讨厌了,豆大的眼泪一下子就哭出来了。邱员外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去寻邱小冬。邱小冬立于书房里的铜镜前,看着一身官服的自己。累了,真的太累了 ——陈翰林的施压,同僚的做戏,父亲的病,家里的赐婚,小贝一刀两断的决绝。如果他在白马书院读书时,知道日后会是这样,他宁愿不背书,最多挨些皮肉之苦的打手板。七侠镇那时候还有个一心向上爱打官腔的可爱捕头,邱小冬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摸着镜子里华丽冰凉的官服。他学那个捕头说话,生硬的逗自己笑。“我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我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人为什么总喜欢逼自己呢,学的眼眶都红了。邱小冬他,怀念七侠镇的一切。邱员外,决定放弃邱陈联姻了。那天在书房外,邱员外听到邱小冬的喃喃自语。起初听不清,到了话落耳清的时候,邱员外连连哀声顿首,心如针扎。他这一辈子,活得够本了。父辈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他享尽了金玉之荣。子辈聪颖上进,才华横溢,考取了功名,人人说他有福气。邱家去年过年回七侠镇,他和老家众人欢聚一堂,想来是和多年的街坊邻居的最后一面了。还好大家都是笑着说话的,没留什么遗憾。秋天一到,北地起风,气温骤减,邱员外感觉有点要遭不住,其实他还是有愿望的。中秋佳节,阖家团圆,邱家举家去城外城隍庙上香。去之前邱小冬过老太医府问邱员外这种身体情况,想要外出坐马车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老太医问,你们去哪啊。邱小冬如实回答,城隍庙。城隍庙里,有个算命特别灵验的主持。八月十五当天,邱家奉了大额的香火钱。邱小冬跪在佛祖前诵经祈愿,苦苦哀求,“看在邱家诚意这么足的份上,求大罗金仙保护我爹身体安康,长命百岁。”邱员外显然就现实多了,他还有精力调笑邱小冬,“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说爹培养出来的状元郎怎么能这么迷信?”然后顺手拉住了路过的小僧弥,“你们主持今天算命的号开始发了吗?捐香火最多的是我们家,去和你们管事的招呼一声,我要插队。”钱花到位了,邱员外拿到了一号牌。主持大师问,可问施主想算何事啊。邱员外递上了邱小冬的身辰八字说,算一下我儿子的姻缘。主持大师不解问,施主竟不是来求问自己的吗?邱员外久在病中,身形消瘦,两颊下陷,主持大师以为邱员外是想来给自己求福的。邱员外摆手笑道,不啦,我恐命不久矣,怕是看不到我儿娶妻成家的那一天了。但死活还是惦记,想算个心里踏实的再走。邱小冬听完心里难受,避过头去。主持大师开始高深莫测的掐算五行,思忖片刻,开口说,“令郎的缘分,从小就开始了。”邱员外立马倾身向前,“请大师细说详解。”佛心佛面的主持大师向他的凡子解释道,“公子的姻缘,始于青梅竹马,携手同行。现于远方,仍两心相印,两情相惜。虽然还会再经历一些波折,但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吉人天相,情比金坚,白头偕老的。”邱家父子一听,这不就是莫小贝吗?邱员外心里舒畅,敞开了天窗,这回老天爷都这么说了,儿子想娶就娶吧,小贝那个小熊瞎子他也算知根知底,是个相亲相爱的好孩子。邱小冬听了,也惊了,封建迷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