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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女厕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林行舟再没回头看上一眼,趁乱快步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进入楼梯间的时候,就在这栋楼的楼顶,有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一簇火苗蹿了出来,随后被落下的盖子压灭。魏执又换回一身休闲西装,整个人十分随意地倚在天台边缘,胳膊搭在栏杆上,左手手指灵巧地引着打火机在指间走了一圈。“他居然把那只鬼放了,”零站在他身后说,“这不合规矩吧?”“我什么时候给鬼猎定过规矩?”魏执闻言转过身来,用后背抵住栏杆,“能遵守原则自然是好的,见机行事也未尝不可。”零瞥了一眼对方放在旁边的手机——那锁屏非常奇怪,既不显示时间也没有任何图标,只有一片漆黑的背景,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时不时落下白色的小球,砸到最下面的“-∞”上,砸出“+1”或者“+2”。而右侧最上方不断有数字从“+∞”里掉出,最少是“-10”,最多则上百。她斟酌了一下说:“可他这样会影响任务评级的,如果拿不到a或者s,就没有额外奖励。紧急任务本来就难得出现,拿不到额外奖励的话……这任务基本就白做了。”魏执揣起打火机,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就当是买个教训,从今往后他应该知道,鬼猎这条路上,难对付的永远不是鬼怪本身。”他说罢又回身面对着楼外,不知在看些什么,从十几层的楼顶向下看去,普通人都会忍不住目眩腿软,他却不走寻常路,视线平视着出去,压根儿不往下走。零接不上他刚才的话头,只好转移话题,眼珠一转调侃说:“老大,天台的风景怎么样?”魏执平静地说:“我得出一个结论。”零还以为自家老大有什么高见,正支楞起耳朵准备洗耳恭听,就听对方说:“夏天不适合穿黑色衣服。”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禁愣了:“为什么?”“热。”零:“……”她看着某人快步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沉默片刻,随后大人似的双手环胸,十分不屑地“嘁”了一声:“恐高就恐高,还死要面子不承认,上回从三楼往下跳都差点吓晕,我可没听说过多在天台站站就能治好的。”林行舟从五楼回到七楼,直接冲进男厕,慢慢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掉,在冷水的刺激下,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觉得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了。但冲动归冲动,他并不后悔。他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觉得如果重活一世他再像以前那么憋屈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观众,反正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现实里的朋友一只手数得过来,闲云野鹤的,没必要天天看别人脸色行事。他可以不跟未成年的孩子计较,不跟忙碌的护士计较,但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男人有必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办过的事负责,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牵连到身边亲近的人,让他们为你的行为买单,也怨不得别人。不过是最后他们落得一句“可怜”,而你落得一句“活该”。林行舟伸手关了水龙头,正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他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换上无奈的表情:“你跟着我干什么?而且这是男厕。”田倩捞了一把即将从臂弯滑下去的挎包,不甘示弱地说:“就准你进女厕,不准我进男厕?”林行舟小声嘀咕:“你也不怕长针眼。”“你手怎么了?”田倩冲他一挑下巴,“你就这么跑了?那孙子满世界骂你呢。”林行舟低头一瞧,才看见手背上红了一片,估计是被他拔针时带出来的药液烧的。他随意地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头也不抬地说:“让他骂去吧,我又不会掉块肉。”“人都说‘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算是见识了,”田倩一甩头发,“刚那女的我前两天还见过她,摊上这么个老公,啧,真惨。”林行舟并不想对别人的家事妄加评论——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准人家就喜欢这口呢——因此只是专注地冲手,并没有接话。眼前这妹子估计是个自来熟,还有点话唠,自顾自地嘚啵了半天,终于被又一个闯进来的人打断,林行舟一看到来人,顿时手一抖,没由来有些心虚。706的护士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面部表情依然保持着高冷,倒也没责怪他,只说:“回去。”“……哦。”林行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护士身后,朝田倩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后者目送他们远去,随后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发了一条语音。“薇薇,我跟你说我刚才遇到一个小帅哥……” 黑历史陆捷一进办公区,就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麻雀窝。今天的公司本应和往常一样,人们干着乏善可陈的工作,进行千篇一律的日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干女性员工竟然个个热情高涨,叽叽喳喳凑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话题。陆捷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一圈,迅速找到了罪魁祸首——田倩。他暗搓搓磨了磨牙,心说又是你,这个任何工作都能让人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