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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猛了好一会后,倏然消停了。华容硬撑起那份清醒,继续埋首开挖,比盗墓掘坟的行家还要勤奋。撑不住的却是流云,一头倒下,陷进泥地。华容忙过去扶起,拍他沾泥的脸。流云好容易转过神,勉强笑笑,正要张嘴,却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华容皱眉,显然也听见了。这声音闷小,还一阵隔一阵的,但相当有规律。流云与华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唯一的希望。抖擞精神,继续挖,目标一致。只是挖到一半,声音不再继续了。流云吸气,抛开铁锹,双手齐扒。华容倒僵硬了会,双目灼灼,坚定地翻锹,继续挖着,一滴水顺着他的脸滴落下来,直直地没入土中。不是汗珠,就是雨点。棺材大开的时候,华容居然有点虚脱,手发软,呼吸粗重。韩朗仰面平躺着,直挺挺的。湿透的头发紧紧贴着他的前额,夜里看不真切面色,但华容手指在他鼻下一探,已经没了气,于是连忙试摸他的体温。&ldo;该没事的。&rdo;华容喃喃后又抿起了唇,盯着棺材,出手点穴,掐人推打,内力十足地抢救。不到片刻,韩朗发出一阵猛咳,空打了几个恶心,倏地睁开了双眸,僵直没焦点的眼神,恍忽了许久。&ldo;王爷醒了?&rdo;华容笑笑,擦汗。流云瘫坐在地,眼里泛潮。韩朗明显对这声音有感觉,空睁着眼,却无措,根本不知往那里瞧,甚至想用鼻子去嗅人味。华容伸出手,给了他指引。韩朗终于闷声,软搭在华容肩膀上,冰凉的唇感触到华容的经脉搏动。&ldo;咚咚。&rdo;心跳相当有力。&ldo;你……是谁?&rdo;韩朗吃力并迟疑问。&ldo;我是华容。不是皇帝,不是楚陌,是华容,你一定要记得,是华容。&rdo;华容一字一句道。韩朗贪婪地吸吐了好几口气,咽喉生疼,只能断断续续地问,&ldo;华容?&rdo;&ldo;是。&rdo;&ldo;为什么……会,是,你?&rdo;华容不答问题,只笑道,&ldo;我就指望王爷重掌朝纲,将来能给我封疆呢。&rdo;韩郎喉咙终于不刺疼了,体内潮起层层热腥,勉强勾起笑容,&ldo;华容,那是送……&rdo;最后的&ldo;死&rdo;字没说出,一口血已经喷射而出。流云已经累得没力气说话,空睁大眼,对着华容。华容将韩朗放下,翻开他紧阖的眼皮,又检查了他的四肢和脉相。本来深黑的眼眸这时蒙着层诡异的雾色,四肢震颤,最要命的是呼吸也有衰竭症状。看来汞汽已经透进血脉,正随血脉游走,很快就会伤及所有的脏器。华容的眉蹙得紧了,扶头迟疑一会,这才将韩朗身子放平,吩咐流云:&ldo;王爷中汞毒已深,看来要换血;你照看好华贵,我来。&rdo;陵园外,嘈杂地声音起,明显追兵已经赶到了。不过,流云已经布下阵局,所以华容并不担心这个。他将韩朗放下,折陵园角落细长树枝,用刀划开树皮一条细缝,挑拨去枝芯。将树枝整成空心的管。随后,回到韩朗身边,在他两手手腕快划一刀。血如泉涌,那吸了汞毒的败血很快流了大半,而韩朗开始陷入昏沉,一张脸煞白,心跳得极其缓慢。他受将离之累已久,现下血又失了大半,可谓生死只差一线。华容咬了咬牙,拿出那掘坟已经卷刃的长刀,在自己手腕和韩朗头颈各划一刀。刀尖上两股热血滚滚,最终溶到了一处。所谓攻受合璧天生一对,两人竟连血脉都能相溶,华容苦笑,将树管一头插入他的血管,一头接到了自己脉上。内力推送,华容身上热血被慢慢送到韩朗体内。极少许血沿吸缝溢滴而下,落在韩朗脸颊。眼前又是一阵昏黑,而且这次维持了很久。华容还是苦笑,静默着等那阵眩晕过去。而韩朗静卧,这时鼻息稳定,竟是十分安详。&ldo;王爷。&rdo;华容将身子渐渐伏低,近到不能再近,这才耳语:&ldo;到如今你欠我良多,但愿来日你能还得起。&rdo;韩朗不语,沉沉昏迷。这句话他本来绝无可能听到,可是华容定睛,却看见他依稀勾起了唇角,那角度很是讥诮。远处,追兵们冲不进陵园,只好在阵里打转,无奈对天空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