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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七叫他折腾得不行,迟缓地抱着被子坐起来:&ldo;入朝听政……&rdo;&ldo;还不起来多用些功,回头好叫那帮酸溜溜的大学士们笑话你是纨绔子弟么?&rdo;平安打了水进来,带着一个小厮叫吉祥的,端了洗漱的进来伺候景七更衣,赫连翊起身坐在一边,平安忙给他沏上茶。景七任吉祥摆弄,好像没醒过盹来似的,半晌,才悠悠地道:&ldo;还请太子殿下再上个折子,叫圣上收回成命吧。&rdo;赫连翊端起茶盅,略掀起一点盖子,挑眉看着他:&ldo;过了年便十五了,入朝是规矩,你不想做正事,要干什么去?&rdo;景七掩面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似的眼睛半睁不睁,水汽氤氲的,瞧得赫连翊一愣,低头喝茶掩过,心中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从一个说话奶声奶气、却偏跟个小大人似的孩子,长成这么个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颦笑间带着些许倦怠的贵气,得了先王妃的俊俏,又得了老王爷的神韵,将来恐怕也是个叫满城怀春少女们睡不着觉的人物。然而只听这&ldo;芝兰玉树一般的美少年&rdo;略带了些鼻音,慢吞吞地说道:&ldo;干什么去……也没什么好差事,要么就求了皇上恩典,让我守皇陵去吧?&rdo;又打了个哈欠,手指擦去眼泪,&ldo;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rdo; 他还没说完,赫连翊就把茶盅拍在了一边的小桌上,平安哆嗦了一下,迅速把被景七的惫懒相传染出来的一个哈欠咽了回去,低下头,不敢言声了。景七用一张没睡醒的脸木呆呆地望着赫连翊,表情十分无辜。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赫连翊叱道:&ldo;你才多大年纪,这样胸无大志?!生在这样的家里也敢说这种话,将来前途不要了么?&rdo;景七其实已经醒过来了,见这小年轻人一本正经地绷着脸,训斥自己不学无术胸无大志,心里笑开了,表面上却仍木然地看着他‐‐眼下朝中当家的,明面儿上是甩手掌柜赫连沛,私下里是赫连钊那条逮着谁咬谁的疯狗,和赫连琪那个一肚子弯弯绕绕的娘娘腔,跟着谁混有前途了?赫连翊和他对视半晌,心中涌起无数的话,又都被憋回去了,对着他那张不明所以的绣花枕头脸,倒还真生不起气来。只得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ldo;快些起来吃点东西,今日陆大学士做寿,父皇亲自备了赏,好歹过去看看。&rdo;景七纠结着这时候说不去,这年轻人会不会直接炸毛……冲动这东西,十分要不得。果然,赫连翊瞪眼:&ldo;还磨蹭!&rdo;景七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窝囊。拾掇好了自己,贺礼之类的有平安早打点好,也不用他多操心。景七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道:&ldo;平安,替我跑趟巫童府上,问问他家主人赴宴不赴,去的话便邀他同去。&rdo;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赫连翊,又道,&ldo;跟他说太子殿下也在。&rdo;平安应声去了,心里虽然怨气不少,不过质子府那里,他早就跑熟了,连那帮凶神恶煞的南疆武士都看熟了他,脾气最暴躁的,那个叫阿伈莱的上回都勾肩搭背地请他喝了壶药酒‐‐当然,知道里面泡得是五毒以后,回来吐了个底朝天。赫连翊脸色看不出喜怒,有意无意地说道:&ldo;你和这位……巫童走得倒是近?&rdo;景七微微侧了头,避开他打量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ldo;不也是皇上的意思么,皇上还希望太子殿下能和巫童多多亲近呢。&rdo;赫连翊虽然觉得南疆巫童手段诡谲,成日里蒙着脸,妖里妖气不像好东西,却也不愿意凭空树敌,而这人似乎有赫连沛护着,这些年凭赫连钊百般针对,竟抓不出他的把柄。乌溪深居简出,极少和外人打交道,除了当堂戏弄简嗣宗,基本上不与人来往,老二赫连琪倒是总惦记着这人,谁知道踢到铁板一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赫连琪难得放下身段讨好什么人,颇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可惜巫童家门槛太高。这么一个摸不着深浅的人,赫连翊自然不愿意他被赫连琪拉为助力,若是他恰好和景北渊私交不错,倒是就算不是助力,也不会是个阻力。赫连翊心里转了几个弯,脸上笑了笑:&ldo;什么父皇的意思?你这点心眼全用在正事上多好?正好,我也时常好奇这位巫童,只是大概人家不愿意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