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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灵堂,一眼望去四处都是白的,纪西纪北一面一个,正木着脸跪在那里烧纸,眼角瞥到有人进来上香,无精打采的磕头回礼,等一抬头见来人是纪南,两人一色的面上一喜,又立刻俱都瞬间暗了下去。兄妹三人与躺在棺木里的纪东,相对默默无言,半晌纪西叹了口气,“父亲与大娘在后院。”他轻声说。纪南勉强对他们微微一笑,起身往后边去了。小离也在那里,镇南王夫妇正与她说着什么,远远就见她扁着嘴直摇头,见到纪南出现她惊喜不已,奔上来抱着她腰,开心的叫她:“小四哥哥!他们说你不敢回家,我说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你果真回来啦!”纪南苦笑,抚了抚她,轻声说:“我们小离又长高了。”小离点头,又要说什么时,被纪霆打断:“小离,到书房去,昨日的书还没有抄完,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要是还抄不完,罚你不许吃糖!”这惩罚委实吓人,纪小离白着脸惊恐不已的一溜烟跑了。只剩一家三人了,纪霆扶王妃起来,到纪南面前,王妃一把搂住纪南,紧紧的,良久她嗓子里逸出一声颤颤的叹息:“我的孩子……”“母亲,”纪南笑着抚她背,“我回来了。”“小四,你回来就好!我只要你好好的!”虽然纪霆还在一旁,但王妃已忍不住泪崩,“纪南,你只要好好的活着,不管做什么,我永远相信你。”纪南无奈的撑着笑,搂着母亲枕着她的肩膀,眼睛看着她们身后的父亲,她的眼神柔和而坚定,“不管做什么,我都记得我姓纪,是您和父亲的孩子。”王妃连连点头,纪霆神色如初,默了半晌,淡淡开口:“你没有错。纪南,你果真是我的孩子。”纪南一笑,刚想说什么,忽然间脸色剧变——“母亲!”她白着脸将王妃拉开,眼神慌乱不已,那样子,将本就虚弱的镇南王妃吓的险些晕了过去。“小四!”纪霆扶住妻子,厉声低喝,“什么事情?!”纪南定在那里半晌,不敢置信一般,缓缓的低下了头:她从宫里骑马出来,因此一身轻便骑装,此时那银色软绸缎马裤上,从腿间渐渐濡开少女的纪南咬着他的唇,恍恍惚惚的笑,“那是连自己都背弃了也要守护的大夜啊……”手里提起随身带着的白虎令,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二哥,这是命。”艳阳公主下车时,六皇子慕容宋也恰好刚刚到了纪府。“艳阳姑母。”慕容宋一见她,立刻跳下车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那张好看的小脸蛋上堆满了乖巧的表情。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由正宫所出的,血统再纯正不过,艳阳公主一向只将他一个当做亲侄儿看待。“阿宋,”她疲惫虚弱的对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说着她下车,慕容宋便立刻上前搀扶,讨好的眨巴着大眼睛,神色间有着恰到好处的哀伤,“我来给纪东哥哥上柱香。”“……难为你记得他,”艳阳公主眼中泪光点点,在他手上轻拍了拍,“好孩子。”“还有还有,皇祖母要我对艳阳姑母说一声:除了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受是自然的,但别忘了她老人家也是当娘的,请您为了她老人家,可千万也要保重自己。”慕容宋攥了攥艳阳公主的手,“姑母,别太伤心了。”从纪南打了胜仗、纪东死讯传来,艳阳公主就将整个宫里都闹的不得安生,慈孝太后是真心的心疼女儿与外孙,但又深觉艳阳如此做派有失皇家体统,一气之下太后便病了,最近都没有再见女儿。如今她病中托她最看重的六皇子带来这样一番话,让艳阳公主听了又是窝心又是心酸不已,当下扶着慕容宋,抹泪不止。可待进到纪府,她就哭不出来了——一群下人们守在门口,一见她就扑了过来跪报:四少爷回家了!回家?!“他”居然还敢踏进纪府?!居然还去了纪东的灵堂上香?!艳阳公主气的浑身都发抖,心里咒着纪西与纪北两个不争气的,咬着牙恨不得立时嚼纪南的肉一般发问:“‘他’眼下在何处?!”“回公主的话:就在王妃院里呢!”这一干老嬷嬷都是照顾了艳阳小时候又抱大了纪东三个的,这时表情狠厉更比艳阳,“一进门就高高仰着脸,谁也不放在眼里!”艳阳冷哼了一声,狰狞着脸就冲向后院。慕容宋暗暗叫着“完了,还是来晚了一步”,回想起方才二哥沉着脸催他来纪府接护纪南回宫的表情,顿时打了个寒颤,拔腿就追。府中人听闻了动静,也都赶了过来。小离从临近的书房里出来,见艳阳公主直直冲向镇南王妃紧紧关着的房门,状似疯魔一般,她手里的收妖书顿时“啪”的落在地上,立刻便勇敢的飞扑上前,抱住了艳阳公主。扑倒了二娘,小离神色紧张的爬起来,骑跨在她身上,手指沾了口水在她脸上连连画符,嘴里念念有词。艳阳摔的头晕眼花,被气的眼泪都出来,正要伸手去撕扯那丫头,急急从灵堂赶来的纪西与纪北一人一个,连忙的将她们分开了。里间纪霆听得声响这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