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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聽蘇悅這麼說,黎漾手頓了頓。
其實也不無可能。
主要太奇怪了,一直一個字都沒說過,性格也孤僻。
「我等會兒問下我爸,或者旁敲側擊問問家裡阿姨。」
黎漾很認真地思考著怎樣在不傷對方自尊的情況下弄清楚「真相」,並和對方好好相處。
十分鐘後——
黎漾回蘇悅:[我爸電話打不通,他好像進封閉實驗室了。]
黎明威是做航天材料的,工作性質就這樣,很多時候封閉研發,十天半個月都聯繫不到人。
蘇悅:[哦哦。]
蘇悅:[那要不你去試探試探?正好為中午的事給人道個歉。]
黎漾靠在冰箱上,盯著手機上的消息,覺得蘇悅說的有道理。
黎漾:[要怎麼試探?]
蘇悅:[他不是沒下來吃晚飯麼,你給他送點東西上去,說個對不起,再隨便問點什麼,看他講不講話?]
黎漾摳著手機,琢磨了一下,點點頭。
手邊有剛剛趙姨拿出來給她吃的水果,黎漾盯著洗好的水果看了幾秒,沒吃,找了刀過來,把水果切在了盤子裡。
隨後端著這份「愛心果盤」上了樓。
講實話,敲池璟昭門的前一秒黎漾還是緊張的,因為今天兩人之間的「來往」並不算愉快——她現在在池璟昭心裡的形象八成是個容嬤嬤。
穩了穩心神,「砰砰」兩下,短暫的停頓後,門從裡面打開。
兩人站得近,高度差就更加明顯。
黎漾仰頭看他費勁,乾脆放棄和他對視,低頭把手裡的果盤舉過去,說出剛在下面打好的腹稿:「今天中午的事情對不起,我當時凍狠了,一時沒忍住,亂說的,希望你不要在意。」
語氣誠懇,態度恭敬。
畢竟寄人籬下,還是要伏低做小。
池璟昭身上穿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單肩抵著門框,拋了下手裡的筆,垂眸看她。
他剛在刷題,耳朵里塞了副質量很好的耳塞,所以女孩兒嘴巴張張合合他還真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隨便點了下頭,想打發她走。
黎漾抬頭看到男生的動作,覺得他態度還好。
想了想,舔唇,試圖找話題緩和兩人的關係。
「我也轉學到了四中,以後可能會一起上下學,我被分到了十班,你是幾班?」
池璟昭沒和人閒聊的習慣,煩得不行,敷衍地又點了下頭。
黎漾:?
她抓了抓頭髮,再次試探著問:「你是幾班?」
男生撩眼皮,再次潦草點頭。
「」
黎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是聽障問題引發的語言障礙?
「沒沒事了,您好好睡覺。」黎漾鞠躬,把果盤塞進池璟昭手裡,抓著手機匆忙往樓下去。
池璟昭懶得糾結她這見鬼一樣往樓下躥的動作是為什麼,瞄了眼手裡的果盤,反手關上了門。
幾分鐘後的廚房——
「好像確實是,」黎漾背對廚房門,很小聲地跟蘇悅講,「他好像聽力也有問題,我問他什麼他都點頭。」
蘇悅啊了一聲,分析:「那他白天戴的是助聽器?」
黎漾軟聲,不太明白的:「可能。」
池璟昭是在關上門的三分鐘後決定下樓的,一來他被打斷思路,準備下樓接杯水換換腦子,二來手上這莫名其妙的果盤他真不想吃。
池鼎贏常年不在家,他一個人住習慣了,此時揪著後衣領把衛衣脫下來,端了果盤開門下樓。
房間太熱,多穿一件都能捂出汗。
快下到一樓時看到廚房亮著燈,池璟昭沒多想,往那側走去。
走近,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
「對,好可惜」
「長得挺好看,聽說學習也不錯。」
「你說我以後怎麼和他相處,是裝不知道還是怎麼辦?」
「殘障人士心理會不會有點脆弱?」
「他三餐都不下來吃。」
「我需不需要撫慰一下他的心靈什麼的,爸媽也離婚了,感覺好可憐」
女孩兒背影瘦削,聲音也不大。
但池璟昭卻聽得輕輕眯眼殘障人士是誰?
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在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