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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寒緩緩說著,一雙黑眸稍稍眯起,他故意頓了頓,又繼續出聲:「顧先生大概有所不知,靳某人向來不喜外人插手家事,也不怎麼看得慣事事總想管得太寬的人。」
他一字一句說極輕,甚至聽不出什麼起伏。
顧聽白卻忍不住白了臉色,原本就泛著一絲孱白的臉上,此刻更是顯出些許病幽的蒼白,隱在一副無框眼鏡後的眼眸里不知道藏著什麼樣的情緒。
下一秒,他連忙尷尬又阿諛地賠上笑臉,微微頷首,伏低做小地保證道:「鄙人絕無半點兒刻意針對威脅靳總的意思,只不過是碰巧得知多年前的舊事,想跟靳總混個臉熟。倘若來日狹路相逢,還希望靳總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高抬貴手。」
「狹路相逢?」
靳承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頎長的身影緩緩從椅子上站起,無可挑剔的俊顏上此刻全是桀驁冷冽,他說:「這個顧先生恐怕是多慮了,我靳承寒就是再不濟,也不至於能有跟你狹路相逢的機會。」
顧聽白臉色頓時更是難看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握起,卻是什麼也不敢反駁。
說來也是,不過一個區區榮城地產,在靳家面前,的確什麼都算不上。
靳承寒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嗓音冷冽沒有一點溫度:「顧先生此番前來要是有什麼條件,大可直接開口,我就當是閒來沒事做做公益。」
「但你要是過分貪得無厭,以為知道一點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和一個我連多看一眼都嫌惡的女人,就有資本可以跟我討得一張無限期的空白支票,那顧先生可就是太小看我靳承寒了!」
說完,靳承寒不屑一顧地冷冷睨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摁下內線。
「方鈺,送」
「等等,靳總!」
顧聽白終於沉不住氣急忙出聲,也甘心情願地認了輸,這一場賭博他本來就沒有多少籌碼,賭的不過是靳承寒對那位沈律師的情意。
而事實是,這種身居高位的男人果然沒有什麼真感情,哪怕是對自己娶回家的女人,也能說扔就扔,棄如敝履。
靳承寒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狠得多!
聞言,靳承寒像是早就料到一樣,英俊的臉上波瀾不驚,不動聲色地冷冷改了口:「送杯茶進來。」
顧聽白總算如釋重負地深深換了一口氣,而後低著頭請求道:「靳總,鄙人只不過是有意於一個對靳總無關緊要甚至多余的人罷了,若有朝一日為她迫不得已冒犯了靳總,還請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成全鄙人所求。」
靳承寒微微蹙眉,一雙黑眸不經意就微微半眯起,只冷冷一個字:「誰?」
顧聽白略微有些緊張地抬頭看向他,喉結在頸間滾動幾下後,忐忑地吐出三個字。
沈言渺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一雙泛紅的眼眸緩緩睜開,似乎有些不真實一般,她呆愣愣地盯著主臥裝潢別致的天花板,清晨的一幕幕放電影似地飛快從眼前掠過。
要說再想起來有什麼感覺的話。
那就是,疼!
四肢百骸的疼!
侵入骨髓的疼!
靳承寒欲將她殺之而後快的決絕恨意,刻薄入骨的冷言譏誚,毫不遮掩的噁心嫌棄,樣樣都能讓她痛徹心扉。
一滴淚沿著眼角緩緩劃下,沈言渺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然後強撐著渾身的不適與疼痛坐起身。
除了滿心的驚後餘悸和傷痕,白皙的肩頭又多了一圈染著血痕的牙印。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新傷的位置剛好覆蓋在他們初次見面時,靳承寒同樣用力在她肩頭咬下的舊傷。
臥室里已經被傭人重新收拾打掃過,那個被靳承寒踹翻的矮几早就換了新的,砸成兩半的木匣子和丁香樹木雕早就沒了蹤跡,摔碎在她手邊的水晶小豬也不知道進了哪個垃圾桶。
原本擺滿許多古董工藝品的置物櫥櫃,此刻空蕩蕩一片,什麼都不剩。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一雙微微泛紅的水眸黯了黯,沈言渺勾唇澀然一笑,自顧自地啞聲說道:「也好,成雙成對的擺件,就算是扔,也應該一起扔掉才對。」
不然,多不吉利啊!
入夜,大雨瓢潑。
偌大的南莊被整個籠罩進茫茫的雨霧裡。
沈言渺木然地坐在窗邊,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左手無名指間那一枚戒指,明澈的粉鑽在燈光下閃著熠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