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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湛並非沒辦法接受,他只是一時之間沒辦法做出反應。
按照秦醫生的說法,許天就是由許牧植生出來的。
任湛立即讓人再次仔細地調查許天的身世,關於母親的那個疑惑,還是沒辦法得到答案。
而根據許天的年紀,許牧植在逃到國外不久後,許天就出世了。
那麼,許天是不是……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任湛稍微產生這個想法,心臟就會傳來一陣強烈的鈍痛。
在外地的事情還沒有開始處理,任湛又原途折返回去。
他加快回去的速度,但等他和許牧植會面時,病床上的許牧植已然氣息奄奄,像是隨時要棄他而去似的。
劉醫生說:「送來得太晚了,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任湛被允許進入病房探視的時候,雙腳早已僵硬麻木,等到走近許牧植,看清那張灰敗不堪的臉時,任湛還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
許牧植的神思已經有些恍惚,看到任湛後,費力地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然後告訴他:「阿湛……這次……沒騙你……求你不要……為難媽媽和……天天……」
這次沒有謊言,許牧植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話音剛落,任湛的眼淚就失控地掉落下來。
他屈膝跪在許牧植的床頭,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阿牧……阿牧……」
此刻他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說太多顯得諷刺造作,是他一手造成現在的局面。
許牧植的大腦混沌不清,甚至不敢開口乞求任湛讓他見許天一面。
許牧植變得越來越虛弱。
絕望的情感如同一陣冰冷的風,滲透進任湛的每一寸皮膚里。
幸好尚存的理智讓任湛在最後關頭想到讓人把許天送過來,用許牧植摯愛的寶貝來喚醒他活下去的欲望。
「爸爸,爸爸!」許天看到病床上虛弱的爸爸,再乖巧懂事的性格也沒辦法克制住嚎啕大哭。
小寶貝第一次對旁人產生不禮貌的行為,他哭著回頭伸手打了任湛一下:「壞人,你是壞人!」
許天認為,是任湛把許牧植害成這樣的。
許牧植費力地伸出手制止了許天的行為,氣息奄奄地乞求道:「天天還小,他不懂事……」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許牧植就猛烈地咳了起來。
無力感如同無形的束縛,將任湛每一個動作都限制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他艱難地啟唇告訴許牧植,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許牧植聽後也默認了許天的身世。
「天天還小,不能沒有你,阿牧,你聽得到我說話麼?」
任湛泣不成聲,眼淚滴在了許牧植緩緩合上的眼皮上。
許牧植捨不得……
捨不得媽媽,捨不得許天,捨不得黎昭……
甚至捨不得眼前這個男人。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沒有對許天食言,他曾經說過——爸爸會陪天天健康快樂地長大。
失而復得的喜悅並沒能讓任湛欣慰太久,因為許牧植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身子非常虛弱。
他從醫生口中得知了許牧植當年的艱難,包括他是如何不要命地把許天生下來的。
病床上脆弱的愛人,身側目露惶恐的小寶貝。
許天總是用戒備的眼神面對任湛,一心害怕這個男人又會傷害他的爸爸。
許牧植輕聲安撫他:「天天乖,沒人會傷害爸爸的,你肚子餓不餓……」
許天堅定地搖了搖頭,許牧植沒有好起來,他不想吃東西。
然而,這次任湛早已讓人去買了奶粉過來,還買了不少許天這個年紀可以吃的小零食。
任湛不會按照小孩的標準沖泡奶粉,許牧植在旁邊提醒。
這個情形,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見,定會覺得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加三勺奶粉就可以了,要用溫水,用手背探一下溫度合不合適……」
為了許天,許牧植也暫且放下和任湛的恩恩怨怨。
僅僅是一件小事,任湛便體會到許牧植帶大許天的不容易。
他壓下心底的酸澀,把奶瓶遞給許天。
小傢伙卻不領情,倔強地別過頭拒絕任湛的「示好」。
還跟許牧植強調:「爸爸,我不餓。」
但許牧植看得出來,許天只是不想接受任湛的好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