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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冬日見初陽,細微的裂紋是無聲的春意。
「不客氣。」
工作量太大,中醫學系目前又只來了慕圻一人,農院的老師乾脆讓慕圻先來幫忙,充當免費勞動力。
下田的防水服裝是很普通的黑,平平無奇還帶了點中用但不中看的感覺,慕圻身姿欣頎,下身防水叉褲處扣了圈腰帶,精瘦硬挺的腰身一覽無餘,站在那裡就格外的賞心悅目。
一時間,他倒顯得不像是來下田耕作的,反而好像是在聚光燈下的寵兒,氣質絕佳。
偏背後背了個籮筐,宛如藝術品雕琢的手捏緊稻穀,右手鐮刀輕輕一割,一大摞稻子被他反手放進籮筐里。
乾淨利落,意外的嫻熟。
慕圻割一圈停一圈,抬起一隻手推一下歲雲的盆,她再在水面劃拉兩下手。
忽地。
歲雲生出一種她好像在耽誤慕圻工作效率的感覺。
可事實,她才是農院的……
但本應拿著鐮刀勞作的是她才對。
此刻,她卻像是被慕圻哄小孩般推著划船。
風飄蕩髮絲間,輕揚柔和,歲雲眨了眨眼,世界好似有點魔幻。
歲雲看向那雙本該給人問診,或是在實驗室研究中草藥的妙手,眼下沾上污泥,握著稻子,手指不經意間追平她飛揚的烏髮。
清月容溢著淡又真的笑,愜意輕鬆襲上眉眼,曜光撥開雲團,不真實的煙火氣披在他身上。
這,真的是慕圻?
歲雲一臉懷疑地想要求證,似有所感地轉頭。
別說農院的同學,就連帶隊老師和過來幫忙開收割機的師傅,都整齊劃一站在一堆,揶揄笑意再配上一把瓜子。
農忙帶來的憊意消失得乾乾淨淨,兩人好像就成了那個樂子。
歲雲想解釋,動了動手想要掙紮起來。
驀地。
慕圻手在盆邊一轉,歲雲又在水上轉起圈圈「划船」。
嘴邊的話再次上演消失術。
解釋的說服力。
--零。
「……」
約莫十來分鐘,饒是歲雲心裡再怎麼強大,歲雲也堅持不下去了。
她翻身起來了,防水鞋踩進田裡,舉起鐮刀,站在慕圻旁邊開始割著稻子。
慕圻側眸睨了眼她,似是有疑惑,不解她怎麼划船劃著名劃著名又不劃了。
不是。
他覺得她還有那個心思劃了嗎?
那劃的是船嗎?
那是她的臉。
她笑得禮貌,「謝謝學長了。」
慕圻眉一挑,沒說話。
她哪兒說錯話了?
忙活快一天,一行人幾乎是陷進田裡,就來呢吃午飯都是老師訂好盒飯,他們扒拉三兩口後就繼續開干。
古時就流下來的「看老天爺吃飯」不是瞎說,天氣預報後面幾天天氣不太好,可能會下雨,到時候肯定影響進度,他們必須得趁晴天或陰天加倍干。
村里路燈的燈線實在太暗,歲雲他們倒是想繼續忙,可環境不允許,壓根看不清。
學院老師跟著司機把他們收下來的稻子送到農機站,囑咐歲雲他們先回去。
歲雲本想跟著徐甜甜他們一道走,可還沒來得及等她喊住對方,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像是刻意只留下她和慕圻。
歲雲知道,他們八成誤會了。
夜色微涼,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蟲鳴依稀斷續傳入耳廓,歲雲率先打破沉默。
「學長--」
只喚出一聲稱呼,慕圻就罕見打斷她的話。
「慕圻。」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歲雲眼波一震,不明所以地看著慕圻。
慕圻,他的名字。
她知道。
為什麼這會兒跟她說這個。
黑夜間,慕圻的眸色更深,恍若夜色,蘊著清清冷的月,沉涼又清然。
一言不發,專注地盯著歲雲,眸里緊緊鎖著她。
歲雲對上他沉默的雙眼,恍惚豁然。
她唇畔微張,想要說什麼。
慕圻步伐大,他走一步,歲雲可能得好幾步才能跟上。
歲雲瞥著他和自己不到半步的背影,夜色朦朧,迷了兩人眼,拽著影子糾纏,呼吸是涼夜中突兀的熱。
夜晚是一個神奇的時間段,能讓人恐懼,但也容易讓人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