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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語氣雖然淡淡的,但季明秋感到了其中的脅迫意味。在他的預想里,兒子應該帶著誠懇的態度向他求和才對。就算對方仍然不肯放棄那個小白臉,也應該是求著他接受,而不是這樣咄咄逼人。
他臉上的皺紋因此加深了一些:「你要為一個戲子跟我鬧翻?」
「別這麼說他。」
「這人接近你就是目的不純,」季明秋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他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只有我有資格說,用不著外人來品頭論足,」季行硯說,「目的不純又怎麼樣,以他的經歷,能活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如果我是他,還未必能有他善良。」
「你失心瘋了吧!」季明秋瞪著他,「外在條件就不說了,就拿感情來講,這人對你根本不上心,我稍微考驗了他一下,他馬上就跑了。他要是真愛你,哪會這麼容易就放棄。」
「那叫考驗嗎?那是虐待!」季行硯覺得自制力正在崩潰邊緣,「你憑什麼考驗他?大家一樣是人,你比他高貴在哪?誰給你的權利去考驗別人?」
季明秋怒吼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有這麼跟爹說話的嗎!」
「他怎麼看我,我心裡知道,用不著亂七八糟的考驗來證明。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在意。我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別人不愛我,我就哭天搶地,非得求著人家愛我。沒有愛情的婚姻那麼多,照樣也能過完一輩子,他不愛我又怎麼樣?」
季明秋霍的站起來:「你簡直……瘋了……真是瘋了!」
「別管我的事,也別再去惹他,」季行硯說,「我的要求就只有這麼多,難道很難嗎?」
「你看看你!」季明秋厲聲呵斥,「還有沒有個集團總裁的樣!」
季行硯也慢慢站起來:「一個集團總裁連愛誰都決定不了,那也活的太可笑了。我拼了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肆意妄為的自由嗎?就算我喜歡男人,就算我為了他跟家裡鬧翻,別人又能說什麼,又敢說什麼?真有事了,他們還是得來求我。就算心裡再不齒,再嘲諷,嘴上也會恭喜我,這不就可以了嗎?」
「你想都別想!」季明秋的鬍子顫抖起來,「就算讓你恨我一輩子,我也不能看著你毀了名聲!」
季行硯低頭看向父親的眼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丟在了桌上。
季明秋瞟了一眼,冷冷地問:「這是什麼?」
「辭職信。」
「什麼?」
季行硯平靜地看著他:「我接下來的話不是警告,是威脅。如果你再去找他,或者插手我的感情,我就辭去現任嘉和的執行總裁職務,並且和季家斷絕關係。」
如果說剛才季明秋的表情只是驚詫,現在就是驚駭了:「你什麼意思?」
「你心裡清楚,整個家族除了我根本沒人能接班,」季行硯說,「要麼你把嘉和交給外人,要麼就眼睜睜地看著它毀掉,選一個吧。」
他根本沒想過父親會拿繼承權威脅他,這個威脅不可能成立。只要季明秋還固執地保留家族企業的性質,集團只能交給他。
季明秋顫抖了一會兒,似乎是站不住了,頹然地坐回沙發上。他年少成名,一輩子叱吒商場,沒想到老了竟然會被兒子捏住痛處。
他無法忍受把畢生心血交給外人。兒子畢竟是兒子,打斷血脈連著筋,哪怕是一時不孝順了,終究還是最能信任的人。放外人進來,誰知道幾年之後會不會改天換地?
但要讓他乖乖聽兒子擺布,絕不可能!他威風了半輩子,到老了反而讓兒子給拿住了,這讓他的臉往哪擱?
季明秋驟然抬眼,目光如炬地盯著季行硯:「你不會辭職的。」
季行硯皺起眉:「你不信?」
「不信,」季明秋抓起桌上的辭職信,一把撕成了兩半,「嘉和能有今天,也是你的功勞。你嘔心瀝血了十年,才把它發展到這個位置,你這麼珍惜事業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情人放棄。」
這只是虛張聲勢罷了,以季行硯的性格,絕不會真的辭職。他這麼堅信著。
季行硯似乎料到了這一反應。他看了眼桌上碎裂的辭職信,又拿出了一封新的,遞給自己的父親。
季明秋一把將信拍在地上。
季行硯嘆了口氣:「這不是我的辭職信。」
「那是誰的?」
「嘉和的幾位項目經理、人事主管、運營總監。他們都是我帶進來的,當然要跟著我一起走。」
季明秋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