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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前,曹氏一直都是这样拿着鸡毛掸子追打年,她从来不曾反抗,甚至不敢有半句怨言。
何欢在众人呆愣间,把鸡毛掸子狠狠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对着曹氏怒道:“你不过是父亲养的外室,我称呼你一声姨娘,已经是看在靖弟的面子……”
“你这个死丫头,你父亲不在了,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好让你霸占家业,是不是?”曹氏说着,伸手就去掐何欢的脖子。
何欢的右脚崴了,不敢还手,只能侧身躲避她的攻击,冷声道:“家业?这个家早就家徒四壁,哪里还有什么家业!”
曹氏抓起桌上的茶壶,朝何欢的面门扔去,嘴里大嚷:“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何欢侧过头,只听“嘭”一声,茶壶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魏氏和陶氏这才回过神。魏氏靠着椅背直喘气,抖着右手直指两人,哀声说:“快拉开她们,快拉开她们。”
陶氏一步上前欲拉住何欢,低头劝说:“欢儿,你心中不好受,大伯母明白的,但她怎么都是你的母亲。大伯母从小就教你,百行孝为先……”
陶氏一向身体虚弱,何欢没有费劲就把她推向曹氏,手指曹氏,一字一句说:“她只是父亲的外室,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有大红花轿,她不是我的继母。”
曹氏不顾一切推开陶氏,呲牙咧嘴扑向何欢,歇斯底里地叫嚷:“这十年来,我辛辛苦苦带大你们姐弟,到头来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把我一脚踢开,你想都别想!”
曹氏本是船家女,虽不算五大三粗,但身体健壮。何欢长得娇小,再加上饥饿与脚伤,早已气喘吁吁。眼见陶氏和魏氏都没有拉开曹氏的意思,她扬声吩咐:“曹姨娘得了失心疯,白芍,你还不进来把她绑了。”
白芍拿着绳索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何欢。她一早得了何欢的吩咐,可是她不敢动手。
“还不动手!”何欢大喝。
白芍愣愣地点头,下意识跨入屋子。
“你敢!”曹氏恶狠狠瞪着白芍,“你敢动我一下,今日我就把你卖了!”
“她是我的丫鬟,谁都休想动她!”何欢话音未落已经夺过白芍手中的绳子,一把套在曹氏身上。
曹氏伸手就去揪扯何欢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些市井的粗言秽语。白芍虽然害怕,但眼见主子挨打,她本能地护着何欢。
何欢没料到曹氏的战斗力这么强,不过她和白芍毕竟是两个人,勉强用绳子绑住了曹氏的身子。曹氏像疯狗似的扭动身子,口不择言骂起了脏话,试图甩开抓着绳索的何欢和白芍。
魏氏见状,泪如雨下,直嚷着家门不幸。陶氏亦跟着哭了起来。左右为难之际,她想上前拉住何欢,又有些犹豫。
何欢心知,曹氏根本就是欺软怕硬之辈。她一手拉住绳索,一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毫不犹豫往曹氏的脖子砸去。
陶氏倒抽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魏氏也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曹氏软倒在地上。
“把曹姨娘绑在桌腿上!”何欢大声命令。
“小姐。”白芍不敢动手。
何欢弯腰,费力地拖动曹氏的身体。
“欢丫头,你是不是……疯了……”魏氏说着又哭了起来。
“对,我是疯了!”何欢抬起头,直起腰,目光掠过魏氏,直视陶氏,一字一顿说道:“大伯母,您刚刚不是问我,我一整晚去了哪里吗?”她冷笑,指着脖子上的淤青说:“昨日,你们逼着我典当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只镯子。我走投无路,只能去父亲母亲坟前上吊自尽。”
一瞬间,屋子内陷入了炙人的沉默。何欢脖子上的淤青是那么触目惊心,以致于魏氏和陶氏都忘了哭泣。白芍回过神,跪倒在何欢脚边,泣不成声。
“哭什么!”何欢一把拽起身,指着曹氏命令:“把她给我好好绑住!”
白芍紧咬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用颤抖的双手绑缚曹氏。陶氏被何欢吓得后退了几步,六神无主。魏氏在错愕过后,剧烈地喘息,仿佛马上就要咽气一般。
“婆婆,您不要动气,身子要紧。”陶氏上前,欲为魏氏顺气。
何欢先一步行至魏氏的太师椅旁边,拍着她的背说道:“姨奶奶,你不用担心,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会好好活下去,除非有人逼得我过不下去。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傻得上吊自尽,最多大家同归于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