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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笑了笑,“雪梨生津,冰糖润肺,银耳明目,杏仁静心。我劝陛下也喝一些。”
堡主叹口气,“看你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要去赴死,倒好像要去赴宴。难怪国师和总管坚称你定有阴谋诡计,要反戈一击。”
名剑很诚实地答,“只不过是我所练的内功,要求平心静气、无忧无惧;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堡主却做不到平心静气。他脸上微红,昨夜饮过的酒,现时有一点醉了。
“名剑,朕未登基时,曾在江湖上微服行走。那时蒙你照顾,在你庄子里住过,也喝过你的酒,承你指点过一招半式。今世今日,这件事纯是笑三少惹出来的祸,跟你本来没关系。你若肯现在说一句不管了,朕便信你,立即征召天下名医为你疗伤,亲自送你回名剑山庄休养生息,保你仍是武林名宿、江湖明星、高枕无忧、富贵一生。如何?”
名剑叹口气。
堡主脸涨得通红。这已是他尽力说出的一段最宽容的语言。
但名剑的表情与叹息,分明已将他的慈悲视如草芥,摔碎下地。
堡主的牙齿咬得格格响。“……好,你要记得,朕是个好皇帝,朕本不愿意杀你。”
他直直走去案上,大笔挥了几下,签下圣旨,高叫。
“来人!持朕金牌,即刻将名剑解去午门!”
名剑轻轻道,“陛下……”
堡主一喜,“怎么了?有什么遗言要对朕说?”
名剑道,“雪梨汤炖好之后,须盛在琉璃盏中,配以素银勺。……此外,我行动不便,请遣十五岁以下的处女,伺候饮食。”
那语调神色,倒好像他才是皇帝。
就在此刻。
变生肘腋。
午门方向竟传来了轰然巨响。
整个宫殿都在颤抖。大殿的横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地上的青砖也似要裂开,盈盈晃动。
炮轰。
是炮轰引起的震动。
几队侍卫冲了进来。
“陛下,有人炮轰午门!”
堡主震怒。
“炮,炮轰?还炮轰——午门?!反了,都反了!”他气急。“你们还不去缉拿反贼,在这里做什么!”
“回皇上,国师和总管已赶往午门。臣等负责护驾……”
“废物!朕不需要你们护!”堡主指着名剑的鼻子,“这里只有一个残废,朕有手有脚,安全得很!全都去午门,把笑三少抓回来!把朕的铜炮夺回来!”
侍卫领命而去。
堡主气得瘫坐在龙椅上。“——名剑,你死也瞑目了。笑三少果然强自涉险来救你。真是可叹呀,午门外明晃晃的一万精兵,竟还敢来,哭着喊着要给你做陪葬。”
名剑侧首凝望着殿门外扬尘纷纷。
一个怯生生娇滴滴的声音。
“陛,陛下,名公子的雪梨汤已经炖好。”
扬尘飞止,稚气未脱的小宫女捧着食盘,跪在殿门口。
名剑望着那食盘,叹口气。“只有一碗。”
堡主不怒反笑。“朕不和你抢。苍溪梨对吧?朕已经知道了。以后宫中全改用苍溪的梨,再有赵州梨,见一次斩一次——你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伺候名公子吃饭、上路?”
“是……奴婢遵命。”
小莲捧着食盘,小心翼翼地进来。
果然是琉璃碗,素银勺。
小莲盛起一口。“公子请用……”
梨子汤滚烫。
小莲细心温柔,将手中汤羹抬起来,吹了一吹,然后才送入名剑口中。
堡主正想冷笑着说,明明是我的宫女,竟对你如此温柔云云。
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
下意识伸手去挠。
却挠到一枚很细的,好像头发丝一样的软针。
“你——你——”
他指着小莲,又指名剑,一时间喉头喀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边厢,薛红叶已从横梁上翻了下来。
“行了。弥千针,我负责小的,你负责名剑,我们需在第七声炮响之前离开大内。”
小姑娘哪里还有十来岁的神气?神色间满是孤傲风尘。“薛红叶你瞎了狗眼?名剑早已用锁固之法凝住自己的筋脉,此时妄动,便真手脚皆废了。”
薛红叶呆在当场。“那,那怎么办……”
小莲冷笑,“还能怎么办?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