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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英明。这三天的账册已全数清点完毕。”
花千绝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用手揉了揉额角,一边大步走向无欢阁,原本倚红偎绿的纵欢地,不知何时灯烛永明,对满繁复的案牍卷帖,正中紫檀木大椅後悬了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用朱笔密密麻麻的圈点批注过。“吴秋屏……”听到男子这声叫,吴秋屏反身合上阁门,压低了声音说:“属下在。”
他一边应著,一边抬头看花千绝,发现那人已经在椅上坐下,似乎是随意的翻阅起桌上倚叠如山的文书,於是越发的字斟句酌起来:“堡主,各大门派的挑衅似乎有增无减,我们可是还像上次一样,跟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花千绝头也不抬,淡淡说了一句:“都卖了。”吴秋屏似乎是没听清楚,不由得啊了一声,男子抬头似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先前的回击是莫让他们得寸进尺,买卖本来就是要天时地利,他们如今不惜血本的与我们偷袭劫货,再执著於那点地头和买卖,只能有去无回,该舍则舍,弃卒保车,守不了的尽悉变卖,未必不是一番利润。”
吴秋屏拿著一本小册子不时在上面记下几个字,良久才低声回道:“但这种钱财并非长远之计。堡主先前想出的敛财的法子也是这样……”花千绝用力揉了揉额角,才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说哪一件?是说堡中职位定价而估那件事?也没有什麽不好,反正堡中多的是脑满肠肥的蠢货,平日里几个铜板都吝惜的很,用这个法子便能让他们乖乖把钱送上来,千金捐一个祭酒之位,万金捐一个堂主之位,我准备再定一个副堡主的虚席,总之谁出的起卖便给谁了。”
吴秋屏面色微凛,不由得正色道:“堡主三思。无论是堡中任何一个职位,都关系存亡荣辱,如此轻率决定,即便能在今日聚敛钱财,但长此一来,堡中蛇鼠当道,弊端横生,终究是,终究是……”
他说到这里,犹豫著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不料花千绝却淡淡接过话头:“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他们那些人之所以此刻愿意破财,无非为的便是以後巧立名目,变本加厉的将堡中的盈利送入自己腰包。因此,你便该明白我第二个法子的苦心。”
“第二个?”吴秋屏略一思索,低声问道:“是指暗地里建个杀手组织吗……可我原以为,浮屠堡永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再卷入江湖仇杀的旋涡。”
花千绝冷笑道:“浮屠堡里面究竟有些什麽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以前你们杀人如麻,却没有人付银子给你们,如今若依照这第二个法子,正正经经的接买卖,你们畅快,我钱收得也畅快,有何不好?”
吴秋屏一时无话,反反复复的说:“这……受雇於人,哪里有什麽痛快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他在说什麽,只是冷然说:“这事若是办成了,无妨在江湖中明码标价,只需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别牵扯到浮屠堡上面来。不过,你也该清楚,收银子的时候,如果请的是帮众,是不是该比外边混的杀手收的贵些?如果请的是堂主,是不是该比帮众贵些?若是他们想请浮屠堡堡主亲自出手,是不是收的银子得更贵些?”
吴秋屏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小心的看著花千绝的脸色。男子一边说一边冷笑起来:“那些拿银子当上堂主的废物,遇上不好解决的对头,只怕也会想到再出些银子,雇些杀手解决问题。你再无妨从中挑拨,让他们彼此反目。这样一来,不但能那些废物自相残杀,肃清浮屠堡内部,我也能先後收到两笔钱财。”
吴秋屏低声道:“这样一说,我便有些明白了。反正……他们给了钱,我们便升他们做堂主,他们再给钱,我们便替他们杀人,有时候是杀点子,有时候会凑巧连雇主也一块解决,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依约办事,做的正正经经的买卖……可他们毕竟当的是浮屠堡的堂主,堂主接连不断的殒命,势必令堡内人心动荡。”
花千绝一手支著额头,一边低笑道:“你是在怪我把浮屠堡当儿戏?你可知道什麽叫壮士断臂?其他堂要乱,便随他们乱,其他产业要垮,便随他们垮……我要的是千磨万砺後的浮屠堡,不是尾大不掉的浮屠堡。我便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谁对我忠,谁对我不忠,我更要让正派好好的去得意,让他们尽情的享受胜利的快感。记年那边,再多的银两短缺我也会想方设法的解决。只要你、苏媚娘、耿勇,给我好好的管教你们的下属,招徕人才,韬光养晦,直到最後一次对决的到来。”
花千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良久才再次开口:“等等……我差点忘了,记年执意出去,我们的计划大概还要再变动变动。”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