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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
纪凌气急败坏地抓过袍子:“什么事急成这样?先让人穿好衣服吧!”
谢清漩在床沿坐下,按住了他的胳膊:“不急着穿。陆寒江,你帮我看看他身上。”
陆寒江听他说得郑重,又素知他性子沉稳,不是个拿人开心的,这才抬了眼,细看纪凌,这一望之下,不由惊呼了一声。纪凌早告诉过陆寒江,他身有紫藤纹样,陆寒江虽未亲见,多少也有个底,可他万万没料到,这藤萝竟是如此的活色生香,又是如此狰狞可怖,每一朵娇蕊间都挣出根尖锐的獠牙,一根根白牙交错勾结,煞气腾腾,这哪里是紫藤春华,分明是噬人艳鬼,明知只是图画,陆寒江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谢清漩问知了纪凌身上的图样,微微颌首。纪凌最烦这些人把自己当个怪物看,“啪”地甩掉了谢清漩的手:“我可以穿衣服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个妖怪又怎么了?你们这里不都是妖魔鬼怪么!谁看谁不稀奇啊!”说着也不敢陆寒江了被子一掀,跳下床去,当着两人的面从容穿戴。
谢清漩倒笑了:“小小藤妖本不稀奇,可你身上的戾气日长夜大,委实叫人难安,獠牙都见了,这魔性也冒头了。”又问陆寒江:“他戾气如此之盛,你们这一路走得不太平吧?”
陆寒江笑笑:“是啊,总有人找上门来,尤其入了这雷焰派的地界,一个个喊着嚷着,要拘了他炼丹去,好在我俩都不是吃素的,他那鹰也是越撒越漂亮了。”
谢清漩闻言摇头:“总拿个鹰出来撒,太过凶险,哪天遇个高人,便把原神给破了。纪凌,我也不瞒你,师父原是让我传你法术的,可我见你戾气太重,恐助纣为虐,所以一直没有传给你。可眼下江湖凶险,比不得宕拓岭世外桃源,我有心指点你,不过有几条规矩,你得办到。”
“又要拿什么规矩压人?再者,你也是泥菩萨过江…”纪凌才说了一半,后半句倒给陆寒江瞪回去了。
谢清漩淡然一笑:“是,我没了法术,可这暗华门里,能教你心法,指点你行功运气的,除了我师父,也只得我一个。所谓规矩也不难办,不过要你静心节欲。”
“节欲…你不愿意尽管明说,何必兜这个圈子?”纪凌冷笑一声:“你真当谁离了你不行?!”
谢清漩声色不动,单是点头:“这便好,我权当你答应了,自此你我便是师徒,我是个借花献佛的师父,受不得你三拜九叩,但既然为师,便会倾心指点,绝无藏掖,你既是做了我的徒弟,凡事便要听我安排。”
纪凌那句本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并不当真,谁知竟给谢清漩抓去,落实了师徒之份,想要反悔,忽地念及早间那团白影,顿觉蹊跷,昨夜谢清漩还口口声声要一拍两散的,怎么现在倒愿意传自己法术了?这中间只怕别有名堂,再一想,管他师父徒弟,这人总是留在身边了,挨得一日是一日,况且还能弄些法力消遣消遣,想着想着,这脑袋不知不觉便点下去了。
陆寒江见了也替他高兴,忙对谢清漩说:“纪凌答应了。”
“纪凌,你我这个师徒做不长久,以你的天资,再加些勤谨,不出三个月,我这点东西差不多就传完了,之后你要上天要入地,我都不管,但这三个月里头,我要你收野性,学恭敬。”说着,谢清漩侧过脸去,吩咐陆寒江:“你把纪凌的脉门搭住。”
陆寒江倒也照做了,纪凌不知谢清漩要弄什么古怪,拧了个眉:“你要干嘛?”
谢清漩答得风清云淡:“这是雷焰的地界,我不想招惹是非,先得把你的戾气封了。”
陆寒江不免踌躇:“封了戾气,他不但使不出法术,运气练功都难。况且,我道行浅,会解不会封啊。”
谢清漩只是微笑:“练功的时候自会给他解开,只是平日里拘着他罢了,如此一路才走得太平。至于封印之法,待我指点一二,你便明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定了,比比划划,银光闪处,纪凌但觉脉门一寒,谢清漩又让陆寒江挽起了纪凌的袖子,说来也奇,那胳膊上的藤花竟都闭了起了花瓣,獠牙也不见了,形秀姿清,倒也赏心悦目。
恰在这时,主人过来催三人吃饭。纪凌糊涂糊涂跟到堂屋,一碗饭扒下去了,尤自忐忑,直到别了这户农家,上得马去,迎风驰骋了一程,心里才渐次清明起来。
若不是瞧见了早间那一幕,纪凌恐怕也会跟陆寒江一样,把这收徒的事情,看作了谢清漩的一片好意,可纪凌偏偏看到了,再明白不过,这是一个局,而自己,明知是局也一头钻入。
骏马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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