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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男人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怀中的少年,见到少年猫一样软弱地哼了一声,伏在自己身上再不动弹。对方哭肿的眼睛无力地闭上,最终竟是在他的肩上昏了过去。
男人的手细弱的抽搐,他捡起扔在地上的多功能刀,将刀刃贴到少年的脖子上。少年看起来如此之脆弱,以至于男人觉得自己微微压下刀刃就能将对方的脖子割断。
他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他应该这么做,而且这就是他找到少年的目的。犯下的罪孽无论时间流逝多少都不会减退,血债也只能血偿,但男人发现自己突然下不了手。他突然想起刚才少年称呼自己为哥哥时的神态——尽管脸部扭曲得看不出人形,但那双满是血丝的瞳孔却很清澈,那是种太过纯真的眼神,就连诡异的红色都不能玷污半分。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会拥有那样的眼神。
那不该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所拥有的灵魂。
男人骤然垂下眼眸,手中的刀在压下提起间来回数次,最终被收起放回兜里。男人抱起少年站了起来,向着车库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P(一)
(P)16(一)
请原谅我犯下的罪孽,如果我必须堕落。 ——题记
世事无常。
金田任本不相信这话,但妹妹消失后他就相信了,而且深信不疑,如今却是彻底顿悟了这个词汇。他本该是结束少年生命的杀手,却在最后行刑时突然发现了少年失忆的事实。而他,本着报复心态折磨少年,想要将对方虐待致死的施虐狂,却突然自己无法对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双眼下手。
刚回到家,男人就不由自主地深深吐出口气,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怀中熟睡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态骤然苍凉。
六年,人一生有多少个六年?两年追捕犯人,四年潜逃的时间他日日夜夜都靠着仇恨活下去,除了手刃凶手就再也没有其他想法,这样疯狂的执念日复一日盘踞在心头,竟然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所以他连袖手旁观的人都不肯放过,务必要将对方虐待致死,可之后呢?做完这一切之后,除了死亡,他再没有路可走。
但就在他终于要解脱的时候,他所要杀的人突然失忆了。这样始料不及的现实让男人一下子迷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要如何度过,是要本着正义的执念杀掉少年,还是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对少年负责。
理不清头绪的男人再次重重叹口气,他将少年抱到浴室,准备将对方身上的污浊清洗干净,而当近距离观察少年的身体时,金田任才发现少年究竟受到了怎么样的虐待。
少年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伤痕,掐痕,咬痕,甚至烫痕,这些伤痛遍及少年整个身躯,从面颊开始,一直满布到脚踝。额头上是他撞出来的伤口,刚刚结好的痂被人再次抠下,只留一层干透的血液覆盖其上。少年的耳朵也漫着鲜血,耳道里全是殷红的颜色。
此时的少年已经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完全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人偶。
金田任的心莫名一紧。他有些神色复杂地望着少年,为对方擦拭伤痕的动作却极尽小心,然而即便这样,少年依旧疼得在梦里皱眉。
少年应该是做了噩梦。哭肿的眼睛褶皱起来,残破的嘴角抿直,眉毛鼓起,左手依旧拽着男人的衣服。
男人看了眼少年的左手。被针扎的血痕仍旧铭刻在皮肉上,因为有的手指已经失去指甲,能够清晰地看见血肉上面的伤痕。
揩拭血污的右手突然顿住,金田任突然想起少年誓死护卫右手的模样,而对方就是用这双手,写出了那个故事,就是用这双手,一点点撕裂了他的心。
他为什么没去救她?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为什么能够用那么残酷的文字描写她死前最后的挣扎?
金田任突然沉默起来。他的目光从伤痕遍布的左手移到少年的脖子,然后又从脖子移到少年的双眼:就是这双眼,就是这双眼,曾经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然而也正是这双眼,如今纯良无邪,天真懵懂。
那双拿着湿热毛巾拂拭血迹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金田任伸出空着的左手,挡在少年的红肿的双眼上,近乎呓语般轻唤了一声,“素妍。”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浴室里只有男人缄默的呼吸,低沉而缓慢,就像默默舔舐伤口的雄狮,即便痛不欲生,但痛苦的方式却仍旧是沉默,仍旧是无声的。
明白再没有人可以回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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