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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墨咬著下唇望著他道,委屈道:“你倒是为了他教训起我来了。”
纪筱知道他孩童心性又上来了,只得耐著性子哄了起来:“莫多心了,那夜殿下酒醉错认了人,险些与我亲近,但我实是不能忍受,几乎欲呕,全不同於你身边……”
龙墨眼睛一亮:“在我身边怎样?莫不是欲仙欲死?”
纪筱怔了片刻,终於还是动手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记。
两人正在玩笑,却听屋外小厮低而急促地唤道:“先生,三驸马来了,说有要紧事相告。”
第十八章
18。
这正是刚过晌午的时候,浚仪来得仓促,衣襟上还有残留的酒渍,似乎刚赴宴归来。纪筱换了衣衫,支著酸软得腰杆来到前厅,顶头便听他抱怨道:“玉砚你这些时日闲散不务工也就罢了,寻常日子怎麽也贪睡到这样晚,况且我这还是件大事,你倒姗姗来迟把我干晾在这半日。”
纪筱皱了皱眉岔开话:“今个不是宫宴麽?浚仪兄怎麽这麽早就下了宴来找我。”
他一提起这茬,浚仪就连连跺了跺脚,摇头道:“若不是出了大事,我怎会匆忙离宴来找你!”他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又强压下声调道,“今个御前可是一片大乱!”
“究竟出了什麽事?”
浚仪咽了口唾沫,急急道:“难得今天陛下精神好,宴上坐了一个时辰也不觉著乏,谁料行酒时太子殿下忽然不适,当众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可把大夥吓坏了。”
纪筱惊呼一声,忙问:“难道是有人给太子下毒麽?”
浚仪摆手道:“我们也这麽以为,忙传了太医来,却发现酒菜中并没有毒,但太医发现太子殿下确实有中毒之兆,而且中的还是日积月累的慢毒,五脏内已沈淀了不少。”他叹了口气,继续道,“陛下自然是龙颜大怒,谋害一国皇储,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当下就要派人去查太子中毒的根源。谁知根本不必查,张老太医眼尖,一下就察觉到了太子腰间的九环佩有问题。”
纪筱打断道:“九环佩不是皇上赏的那极珍玉璧所琢的配饰麽,怎麽会出问题?”
“原不是那玉佩的错,只是下面缀著璎珞的鹅黄小珠乃是西疆异物,太医说叫做蛾蛇子,阴毒无比,长佩在身上,不出一两年必然毒侵入体,再无力回天。若不是今日宫宴中饮了性阳的陈年佳酿,激出了寒毒,後果不堪设想。”浚仪说到这,收住话头,低低道,“你可知那璎珞是谁赠予殿下的?”
纪筱迟疑道:“是……七殿下麽?”
这下浚仪倒吃了一惊:“你如何知道的?我当时都被吓了一跳,往日见七殿下和太子最是兄弟情深,怎想到他竟会下这般毒手。”
纪筱顾不上唏嘘,怔怔地问道:“已证实是七殿下所为麽?”
“那璎珞的事铁证如山,他自然抵赖不掉,还有大臣趁机检举七殿下命人在市井间散布东宫窝藏妖物的谣言,几番唇舌下来,皇上险些没气晕过去,当场就要斩了七殿下呢!”
纪筱一愣,竟鬼使神差地想到,若是七皇子死了,那麽入主他命中的黑龙大约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太子殿下顾念著旧情,豁出命叩头求了皇上,饶了七殿下的死罪,著令降为庶民,被远远地放逐了。”浚仪说完,又是叹气,“皇家当真情缘淡薄,以往虽听说过为了皇位弑父杀兄的故事,但如今真看了一场,心里著实难受得厉害。”
纪筱迟迟没有接话,按理说除去了七皇子,他心中那块大石便可落地了,但不知怎地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秋末初冬,京城迟迟没有降雪,反而是雨水多得出奇,又阴又冷,湿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龙墨此番回来,倒比以往更为神秘似的,常常不知所踪。
这日晚间,他带了一身水泽气息回来,见纪筱默然坐在桌边出神,桌上横放著那锭描金龙墨,还秉了一盏昏暗的矮烛,气氛很是不对,忙出声问道:“玉砚,你怎麽了?”
纪筱抬头看了看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你还有事瞒著我,却拿不准,直到今日看见这墨才想起来,你当日明明说恢复龙身之後这墨会烟消云散,为何它好端端在这,你究竟脱离这宿体没有?”
龙墨神色一滞,没有答话,紧紧抿了唇角,只是低头站在他面前。
“你倒是说话啊!”纪筱难得地高了声调,很是烦躁地在桌子上一拍,“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亏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倒是除了骗我就不能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