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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就是他唯一的一条裤子,所以才会洗得发白,洗得垮大变形,甚至洗得让布料都变薄了很多。
我注意到,他裤子上的膝盖处破了一个大口子,看得出应该是跌倒造成的………………他裸露出来的膝盖也明显的受了伤,抹上了一大片的红药水……
我一时间没敢走太近,生怕惊动了他,所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此时,他端着一大碗浑浊的汤面蹲在寒风中的店门口唏哩呼噜正吃得香。他,因为和饭店里的客人打架,被老板娘给赶了出来。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见他只顾得吃面没有注意到我,我就更大胆了一些,走近了看他。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几乎就没有剪过,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帽衫。连帽衫是白色的,看起来比裤子要新得多,不过以他现在这个吃相过不了多久也会和他的裤子一样满是油渍了,当然,衣服是白的,所以不会像裤子一样洗得发白。
此刻我的感慨颇多,并不是因为我这一路旅途上的疲惫艰难,而是更多的那种心酸,那种酸酸的感觉蔓延了我全身的经络,就连血液都是酸的。
突然!
他抬起头来,瞪着我,瞪得我也一怔。然后他“腾”的一下子从原本蹲在那里的姿势变成了站立,就那样直愣愣的矗在那里,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他的神情木纳呆滞,让我都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看”见了我。
“尹彬?”我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反应。
直到足足的过了有一分多钟,我们都这样傻呵呵的矗在那寒风里大眼瞪小眼,好在此处地处偏远很少有行人通过,不然一定有人认为我也是个疯子了!
他站在原地“瞪”了我很久,眼神慢慢的聚焦……等到真正的“看见”我的时候他才开始发作。一年多不见,他对外界的刺激反应缓慢多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个疯子了!
只见他突然间的举起双手,他手里的那只大瓷碗也应声落地摔得稀碎,溅了他一裤腿的面汤还有碎面条儿。然后就在这一刹那,他像一只正在逃命的野兔子那样的撒腿就跑,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整个身体都倾斜的不可思议,然而,他也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从我的眼前逃跑了。等到反应过来,我已然追着他出了两条街以上,这几乎成了我的条件反射:他跑,我追!
终于抓到了他,这全得益于马路上的红绿灯以及川流不息的往来车辆,他疯狂的逃跑,我也疯狂的追赶。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里,他没有滑倒,我也没有。他像一个疯子那样,而我居然也像一个疯子!
我和他一起扑上那辆等绿灯的出租车前的时候,中年的秃头司机和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妙龄少妇都吓了一跳,我甚至能听见那女人“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因为那时车正好想要闯黄灯开走,我们这一扑,着实的惊险。
秃头的司机以为我们是“碰瓷儿”的,就要下车开骂,副驾驶座上的少妇也是被吓得面色惨白恶狠狠的朝我这边翻着白眼。而他呢,自然是看不着的,他什么也不用去管,什么也不用去想,因为他只是一个疯子罢了。
绿灯了,这辆出租车后面的车辆开始“嘀嘀嘀嘀”的按喇叭,车上的那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就这样从容的拉开车门上了车。我们既不是“碰瓷儿”的也不是两个精神病,至少我不是。
看见我追着一个人满街跑又想要闯马路拦车,这一系列的闹剧下,等我上了车才刚刚开始。副驾驶座上的少妇看起来又想尖叫,可是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后就又阻止了这个想法。
我现在看起来和他也没什么两样了,也像是个疯子,而且还是带有攻击性的那种。
“师傅麻烦开到永顺路的金鑫小区。”我连忙在那少妇发难前对司机说。
听见我说话表达还算正常,司机选择了先开车,当然,开到哪里去他说了算,包括是不是把我们送去派出所。
“小姐真不好意思,我这里出了点儿急事儿……”
等车重新上了路,我才感觉到尴尬,对着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的少妇一点头,算是抱歉。然而她却并没有搭理我,更不可能原谅我,任何人面对这种突然出现、扑在车上又二话不说就上车的人都不可能轻易的选择信任和原谅。对于这种人,人们通常管他们叫“神经病!”
正好,方才一直停在后面按喇叭的那辆红旗超车经过了车窗,里面的司机伸出半拉脑袋吐了口浓痰,骂了一句什么,一看口型一定就是那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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