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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後。
原本妖精修?炼?成精後便可靠著修为不再进?食,万妖殿的後院从不曾开过火,因此厨房基本上只是个摆设,只偶尔用来烧水劈材,下等妖奴?才会在此忙碌聚?集。
自从妖王从人?间回来之後,这一些现状便开始转变。
11月初二,大雪。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就有身穿单薄青色布衫的妖奴走进厨房,昏暗的灯光下照出羸弱的身影,少年瘦得有些不像话,尤其是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脸颊上无半分肉,两颊甚至维维凹进去,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宽大的袖子被挽上肩头,露?出一段段的如同蚯蚓般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割伤的样子,有几个还很新,像是最近才弄出的伤疤,有事稍不注意便会撕?裂开来,鲜红滚?热的血顺著臂弯留下来,少年叹口气,中指食指并拢按在伤口上,口?中念过简短的皱纹,伤口迅速愈合却并未平复。而少年似乎觉得很满意,又继续手中的活。
暮雨来的时候灶台上早就准备好了两碗米粥以及三分小菜,放在炉子里温著。厨房里没有人,院子外只有两个小妖在打扫。暮雨问:“他人呢?”
“去浣衣房了,有半个时辰了。”一只在扫地的老鼠精跑过来回答:“不过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在角落,咳得很厉害,暮雨大人,您看?”
“知道了,还有什麽吗?”暮雨神色担忧,眉头也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这个……奴?才……”小老鼠精的黑色长尾在地上甩了甩,一双骨碌碌的鼠眼到处看。
“说吧,我说了会保你,就没人敢欺?负你。”暮雨在他肩膀上拍拍,老鼠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拉低声音说:“昨儿下午,悦然大人来了,他把我们几个都赶在院落外,一个多时辰才离开,我们几个回来看到歌烬躺在地上,倒是没什麽伤,就是浑身哆嗦得厉害,也不让人碰,一碰他就出冷汗,我们几个问他发生了什麽事,他怎麽也不肯说。”
暮雨牙齿咬著下唇,给了小老鼠些赏金命人领著饭菜走了。
看著御明夜阑与渺无畔用完餐,又看著御明夜阑轻声细语的哄著渺无畔,然後把他送到床?上,站在书房的角落,暮雨张了嘴又闭下,想了想,又张张嘴,闭下。
“什麽事,说吧。”御明夜阑依旧埋首看书,暮雨深呼吸了一下,站出来。
“陛下,昨儿悦然公子去了後院,听说他对歌烬……”才开了个头,青瓷茶杯直摔在暮雨的面前,暮雨惊恐的抬头,深秋固有的冷意直直倾入到骨髓。
“滚!”男人暴怒的眼神让暮雨有一种濒死的绝?望。
暮雨欠了欠身退出男人的视线,御明夜阑有些无力的揉?著太阳穴,已经三个月了,窗外的树林早已一片枯败,从他回来之日起他便命所有人不需提陶歌烬的名字,并把歌烬分配到妖奴一族,不闻不问不提不想,只是在渺无畔发病之时叫暮雨去取血。
前一个月还只是五天取一次血,到第二个月後便是三天取一次,不是麻?木?不?仁,不是冰冷无情,每每看到那还带著余温?的鲜血送到渺无畔的嘴边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抽痛。
他还记得在人?间时陶歌烬为渺无畔第一次割血救命,事?後陶歌烬一脸苍白的捂住肚子在床?上疼到无法言语,抱著颤?抖不止的身?子,御明夜阑那时候就发誓不会再让他陶歌烬再受这样的苦了。
可是他也同样忘不了,他明明答应过他的,不会抛弃他,也不准老是为他以外的人著想牺?牲。被夜悸兮抓过去的那三天他像疯了一样的倾尽全力的找他──
就算他被夜悸兮折辱,御明夜阑也不会放弃他,他会为他报仇,会继续好好的爱护他,可他陶歌烬呢,却将唯一可以让他们继续在一起的解药给了夜悸兮!
陶歌烬,是不是我御明夜阑在你的眼中,什麽都不是,所以你总是看不到我,想不到我,也从未想要我们继续在一起?!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坐在院落中,歌烬看著满目的绯红,哑然失笑。
本是用来怀念渺无畔的桃林,如今在结界的保护下,即使四周一片哀秋,这里依旧春意盎然。想当初自己在这里舞蹈,在这里遇见宫翊封,在这里被御明夜阑奚落,原本以为都是自己的故事,不过是借著别人的怀念来自我嘲笑。
寒风一阵阵的吹,吹得歌烬都忘记了冷,小屋依旧是那个小屋,一张床,一床单薄的被子,枯井之下还有清如许的?水,然後还有他。
肚子又开始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