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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猎猎,山涛滚滚,初春方欲含苞的花蕾被这雨打风吹去,顿时残落漫天凄冷。
无衣师尹忽的生出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纠缠于彼此的相望,却早已不是当初风流缱绻的时节。
当初隔着这样一段距离,只会觉得近在心底;如今隔着相同的距离,却更像是远在天涯。
他笑起,风吹散墨黑的发,“吾等你好久了,好友。”
那人挑起眉头,不悲不喜,却不是预料中否认的话出口,而只淡淡道:“是吾来迟了。”
他执壶轻倒,是温热绵醺的薄酒入杯。一弹指,手中角杯疾旋着飞出,直向那人而去。
紫衣人一扬手,也不见动作,已是拈起杯角,一滴不洒地举起,“请。”
无衣师尹微笑着同是举杯,“请。”
为何那明明轻薄的酒味入口,竟是灼痛了咽喉,烧断了肝肠?
但,他已来不及想,墨瞳与紫眸一个恍然交错,一饮而尽的两人同时出手。
百年前未完之战,今日再开
如意香炉风驰电掣般点至面前,枫岫主人眉眼不动,羽扇扣向来人手腕。紫金袖袍一挥一缩,攻势从左转至右,再打天灵而来。
枫岫主人真气一催,羽扇顿时锋利如刀剑,内劲直透三尺远。如意香炉翩若惊鸿,小巧绵密笼罩周身。羽扇却是凝重浑厚,重拙之式压住一切轻灵变化,一探一挡,锋寒透骨。
两人身影交错,伴随着乌云滚滚,残花满天。同是紫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皆是快不及眨眼,一时叫人难辨。
“哈,这一切,真是让人莫名熟悉啊。”墨渊般的眼亮如寒星,不似素日青韵温柔,唇角的轻笑明明带着十二分讥讽的叹息,出手却是神哭鬼嚎的不容情。如意香炉直指中宫,身如鬼魅。
“实在可笑不是?”他淡淡反问,已不再刻意否定自己身份。百年前的侥幸,注定百年后你要再杀吾一次是么?羽扇划出优美弧线,顺着香炉来势一点,身形已反纵向无衣师尹身后。
“无奈啊。”无衣师尹手腕一翻,招随意动,转往后方而去,倏忽真气一贯照亮彼此双眼,“吾可不杀你——只要你跟吾回去。”
四目相对,皆是隐隐透着决绝激昂。紫衣翻飞而起,真气擦颊飞过,羽扇顺势倒贯而下,切向无衣师尹腰际,“你为何还是这般愚蠢!”
“哈。”无衣师尹足尖一踏,身子后悬而起,羚羊挂角般凌空打出如意香炉,再攻枫岫主人,“愚蠢的究竟是谁!”
枫岫主人羽扇轻挑,真气划开宏光,枫红杀阵顿起,“那么,多言无益。”
香炉一击不中飞回无衣师尹手中,眼望满天枫杀,墨渊的瞳犹胜冰雪寒冷,“好友啊,你之于吾,总犹如芒刺在背。”
红枫如雨,携杀而落。紫金人影身影瞬动,如游鱼般退避开去。但见那紫白羽扇御风追击,挥拨间攻势排山倒海,卷起漫天尘埃。而如意香炉在那灵巧五指间亦是攻守俱备,力道更是狠绝霸道无比,将那枫红之招尽数搅碎。
历经百年,两人心境与修为皆不可同日而语,再度交手凶险更甚以往。依旧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打法,下手绝不容情,似乎那些曾有过的温存暧昧,爱恨情仇皆只是一场戏,做不得数算不得真。
转眼已过百招,两人交错来往,招式愈快愈疾——此时心里眼里都唯剩下彼此,却无关情爱,只剩生死。
猛然一声撕裂,两条身影再次相交,又一阵铿锵之音,无衣师尹转身时右肩衣领已被割破,隐隐有血渗出。墨渊般的眼中顿时寒芒暴涨,温文尔雅的面具已然撕裂,露出最真实的暴戾无情。
如意香炉招出如雨,雨横风狂,横劈斜削,四面八方逼向枫岫主人。枫岫主人连退三步,手中羽扇转攻为守,接过香炉所有攻势。然如意香炉咄咄逼人,不放一丝喘息机会,紫金人影空中一个翩转,杀招临空再落下。
“唰”地削下一片袖袍,紫衫纷飞,枫岫主人眉间轻蹙,踏风再退。忽的背心一实,竟撞上了一棵树干,退势转瞬凝滞,眼前绝杀之招再临。
冷冽之风吹起他紫发紫衣,那一瞬张开的紫眸亦是冰冷深沉。羽扇一划一勾,挑转开如意香炉,来人一掌紧随其后,枫岫主人亦举掌相对。轰然一响,抵在背心的树干猛然摇晃,落花簌簌抖落,拂了两人一身。
两人却未有丝毫迟疑,双掌甫一相接,如意香炉与紫白羽扇同时暴起华光,挑抹削砍,一边对掌一边飞快对了数招。枫岫主人羽扇再扣向那人手臂,如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