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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昨晚抢着饮尽那些酒,不能喝的人偏要逞强。”
“好友这话真是无情,昨夜拉人喝酒的那个好像是你罢。”说到此处,拂樱斋主又不由长叹,“吾真不知你为何竟一点事情也无,明明同是不惯饮酒之人。”
那人只是笑笑,“吾一大早不是送了碗醒酒药到你房中么?如今头痛成这样,那时肯定未喝罢。”
“枫岫啊,你那一碗又黑又浓的醒酒药苦过莲子千百倍,吾还未沾唇便全倒在客栈花盆里了。”
“好友莫忘了良药苦口啊。”那人悠悠然然地摇着羽扇,又道:“吾观好友昨夜今日这幅阵仗,枫岫今后是真不敢再拉好友共饮了。”
“罢了罢了,怪只怪吾交友不慎,每次都连带害吾倒霉。”一面说着,那琥珀双目却也不自觉地笑起,“总算如今星之雸顺利到手,也算是不虚此行。”
“嗯,我们回去罢。”
“好,一同回去罢。”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下)
六出飘霙外,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化光前来的两人停下步,那等候之人怡怡然转身,彼此打了个照面。
“寒姑娘。”为首的紫衣人却似对这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只微微向其点头。
“你来了——”伞下秀颜浮起一抹淡笑,“如何?”
“一切顺利。”紫衣人道:“寒姑娘请随我们同行。”
三人遂一同向六出飘霙深处行去,未行几步,寒烟翠忽闻身后有人轻呼:“啊!这位姑娘莫非便是当日的……”
回头见一双琥珀眼珠正含笑地望着自己,风流俊朗的面容,是那日在重阳之夜见过的粉衣男子,叫做拂樱斋主罢。雪裘罗裙的女子微微一笑,却不答言,复又转头向前。
却在那回身一瞬有突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似曾相识。她不禁再回首看那粉衣男子,然那人此时已扭头去与一旁枫岫说笑。会是自己错觉么?这素未平生的容貌,却仿佛让自己想起了什么。
尚来不及深思,空旷丛林间女子石像已出现眼前,内心疑惑便就此中断,心思全转到那化身石像的女子身上。
“请。”寒烟翠扬手相邀,枫岫主人朝她二人轻一颔首,渐行至石像面前顿住。
那石像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寂寞静立于天地间。枫岫主人默看石像女子片刻,不再迟疑,掌中羽扇轻化紫芒,定气凝神,四周忽现枫红遍野。
一声轻喝,紫衣人旋空而起,紫黑华袖卷起璀璨光华万点,吹动柔美长发丝丝翩跹,张开的紫瞳映出一片沉静深远。
食指凑上唇际,齿间微一用力,指腹上已破出殷红。羽扇再舞,周身纷飞枫叶似皆染上那暖意血色。缓缓指尖溶出一滴血珠,倏忽而起,直直飞向那石像女子眉心
——多年前的碧水丹青,记忆遥远而模糊。
——“能与先生一会,是我多年来的盼望,今日有幸得偿所愿,短短三日,却将令我一生难忘。”
——是怎样的婉转柔音,曾在耳边轻语。
——“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红尘来去,既已聚首,终须一别。有缘则来,无缘则休,本无须执着。”
——那个时候,他还名为楔子,还只是笑看清风照明月,独饮沧海醉悠然的那个人。
——“待到来年春暖时,先生可愿与我再述?”
——“哈,这是你的书,吾就此还你。”
——“啊,没想到先生还在上面为我题了一首诗……雪虐风嚎绽物华,暗香疏影醉天涯。娇羞正合风前韵,愁绪还如山外霞……”
落枫飘零,片片皆是斩不断的过往。惊鸿的男子,无言的石女,命里情缘,命外游丝。
双目相对,深邃的紫眸微有波澜,流云甩袖再舞红尘。紫芒映红枫,天地皆是一片美色。万籁寂寥,哀艳的红自两人身前眼前翻卷纷落,模糊了视线。
他闭眼,羽扇引术法,却是开口吟出记忆中的那后半阙,“……万物阴阳应对等,世途反极致偏斜。经霜自有凌云意,勿做依人媚骨花。”
残霞晚照,枫叶添红,秋叶为引,赤血为诚。女子的音与男子的声穿越数百年遥遥相合,激起了无尽岁月的共鸣。那落于眉心的温热珠血,终如往昔烟云中那人回眸的惊鸿一瞥,镌刻于生死中,化作女子眉间心口永恒的一点朱砂。
翻掌间蓝色光芒忽起,星之雸借真气运于掌心,再见枫岫主人紫白羽扇疾旋,护住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