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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珏解释道:“归降的阿睦尔撒纳有不臣之心,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召他回京不过是为了秋后算账,若是走到半路他反应过来直接起兵造反怎么办?”
海兰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临近京师的地方造反?他又不傻!”
“也对,”永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而事实证明,不是永珏想多了,而是想的太少了。
一行人快到热河的时候,阿睦尔撒纳决意放手一搏,借口暂时整理军备,逃回塔尔巴哈台,唆使同伙乘机抢掠清军物资,然后造反了。
不幸的是,他动作太快,而陪同阿睦尔撒纳回去的众人忙中出错,只顾着八百米加急报告京师,却忘了伊犁那边还一无所知。
某日,养成了新习惯的永珏躺在斜坡上,咬着苦涩的草棍,享受着微风过处,草木沙沙声,牛羊叫声,高空雄鹰鸣叫,一片悠闲宁静的假期。
突然,隐隐觉得大地在震动,永珏翻身坐起,遥望京城的方向,能看到模糊的烟尘,他爬到坡顶定睛一看,当即傻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阿睦尔撒纳,你TM真反了?”
说罢,他拔腿跑回营地。
“吴扎库兄弟,快来。”海兰察冲他使劲挥手。
“我、我在山坡上看到远处、呼呼、远处滚滚浓烟,是不是什么人打来了?”跑的肚子疼,永珏断断续续的问道。
海兰察严肃的点头:“阿睦尔撒纳反了。”
永珏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他能活着回家吗?
他走后不久若茵就查出了身孕,如今也该临盆了,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如果真的死了,若茵还那么年轻就要孤寡一辈子么?
额娘那么爱哭,这次可没法安慰她了。
阿玛办丧事有经验,这次也能给他办的不错吧?
玛嬷又该把自己关进小佛堂了……
听说大嫂也怀孕了,他还没给小侄子准备见面礼。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出嫁这么多年再没见过,不会和额娘一样哭的不行吧?
还有……
永珏摸了摸胸口,白玉牌烫的吓人。
出征这么久,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想念筠亭,想念他沉默的陪在身边,想念他一逗就烫熟了似的窘迫,想念他啊……
留守塔尔巴哈台,没出事吧?
阿睦尔撒纳有没有大开杀戒?
不行不行,集中精神,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永珏用力摇摇头,摒除杂念,听着元帅的吩咐,远处的马蹄奔腾声愈发明显了,他却一点都不紧张,握着刀的手上连汗都没出,反而兴奋的战栗。
要么胜,要么死!
然而,仅凭五千精兵就像与阿睦尔撒纳纠集的人马厮杀是不可能的,更别提留在伊犁的多是需要养伤的老弱病残,杯水车薪,神勇如海兰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往日一同说笑的兄弟们死不瞑目,气得目眦尽裂。
“元帅,再不突围我们就全完了!元帅!”永珏一刀砍死扑来的蒙古兵,头也不回的吼着。
班第不忍的看了一眼被敌人围住的伤兵,眼中含泪,最终为了顾全大局,狠下心命令道:“没受伤的殿后,变纵队,突围!”
众人拼尽最后一把力气,终于成功打破了敌军的包围圈,边打边退,来到了一处斜坡后,借着地势负隅顽抗,可环顾四周,个个都挂了彩,狼狈不堪,连马都没几个完好的。
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赢过来势汹汹的阿睦尔撒纳等人么?
尽管暂时逃过一劫,士气却陡然低沉下去,随着粮草短缺,不得不把马宰掉分食,水囊渐渐干瘪,连一军之帅的班第都开始动摇了,永珏,海兰察,索拉里等几个伤势较轻的却不肯放弃,每天提着命冲出去,抢夺对方的干粮水囊,希望自己多杀的敌军能缩小双方的差距,挽回颓势。
蒙古的冬天很冷,大伙只能靠在一起勉强取暖,好不容易攒起的士气又低沉下去。
而这一情况,终于在一个小兵受不了伤病折磨投降后爆发了。
虽然多数人不同意投降,可心中打着小九九的不少,害怕援兵到了,害怕万一胜利秋后算账,害怕家中的父母妻儿遭人诟病……
永珏相信,如果没有这些牵累,他们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怕死,怕见不了家人最后一面,怕妻儿日后被欺负……
夜里,几乎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