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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也越做越宽,殷常德能从八十年代的二道贩子做到现在的身价,魄力和眼光还是不错的。可是殷华觉得他爸有些落伍了,比如说最近在X市中心高价买了一块地,殷常德的意思是想做大的购物中心,尤其是奢侈品这一块一定要提上来,中国现在不缺有钱人。可是殷华觉得现在大型购物中心遍地都是,市场已经饱和,可是有钱人毕竟还是少数,比起奢侈品还不如做步行街,主要是上学的时候看到学校附近的小饰品店生意火爆,让他深深地体会到女人钱好赚,赚的少不要紧,积少成多嘛!
爷俩经常在会议上为了这事儿吵得面红耳赤,最后殷常德退了一步,把地下一层让出来给儿子做步行街。殷华满脸的满意,可也只表现在脸上,他的野心更大,现在要做的就是积累自己的人脉和实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钱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殷华不敢想象跟那些相亲对象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情景,活在欺骗和心理负担中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连着几个月都忙得四脚朝天,殷华什么事都恨不能亲力亲为,动不动每天就只睡2;3个钟头。黑眼圈比眼睛还大,身边的人都劝他歇一歇,殷华只能苦笑,现在不是他想当拼命三郎,完全是被逼的,因为他患了严重失眠。
一下班回家整个人几乎是摔倒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原来和金山相处的点滴就会蹦出来,扰得他天天失眠。安眠药吞下去光是昏昏沉沉的也睡不着。后来各种偏方都试了一定用都没有。安神的中药,睡前泡脚喝牛奶,床头上摆苹果都跟放屁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有一天睡前洗澡,洗发精用光了,用舒肤佳将就了一下。那一夜睡得特别香。到了现在床头干脆摆了块白色舒肤佳帮助睡眠。恍惚快睡着的那一刻终于想起来,原来这么多年金山最爱用的,就是这款香皂。
两个人在这间房子里生活了这么久,竟然连一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找到。以前他怕家人朋友过来玩看出端倪,照片什么的一张都不让金山摆,记得金山钱包里常年放着一张,那年高中毕业在学校门口照的,金山晒得跟煤球一样黑,穿着个蓝色松垮垮的短裤和恶俗的红色背心,勾着他的肩膀,笑的阳光灿烂,殷华当时嫌弃他穿的土里土气的,对着镜头笑得很僵硬。那张照片金山看着特喜欢洗了好几张,抽屉里应该还有,殷华一个鲤鱼打挺跑去翻抽屉,最终什么都没找到。翻到一张字条,写着别熬夜,好好吃饭别老吃泡面。
殷华望着字条出了神,这是金山留给他的,大二还是大三那一年,学校里爆出一对gay,当时他怕得要死,怕自己也被人揪出来,被人嘲笑唾弃。可是金山却一直安慰他。
那一晚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一个瘦干干的人和金山在小区里有说有笑的散步,金山依稀还是高中时候的模样,那个瘦瘦的似乎是自己。远远的金山妈妈在筒子楼门口挥手叫他们回家吃饭。那个瘦子高兴地往前跑了几步,突然间太阳就下山了,夕阳惨淡,四周又突然变成了荒郊野地,心中害怕回头找金山人已经不在了,四处呼喊没有谁回应。声音散落在荒野上像是被吞吃了一样。黑色的夜幕降临,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孤独。
殷华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很没出息的哭了。字条被攥在手里变得皱巴巴的,殷华心疼的赶紧把它捋平夹进词典里。他飞快的穿上衣服,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他妈的面子,没有金山他是活不下去了!无论用啥手段也要把他给找回来!现在就去!
他推掉当天的工作买了机票回到x市,正好他爸前一阵给他补身体用的那些补品他一点没碰,正好借花献佛。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觉得步伐都轻盈起来。X市这两年虽然和沿海城市比不了,但在内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路上车水马龙,高楼拔地而起,繁华和喧嚣占几乎据了城市的每个角落。除了金山家住的那个筒子楼,时过境迁,伴随着国有企业的衰退,筒子楼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似乎已经从主城区的主流生活中被剥离。老院子里的人都懒洋洋的,萧瑟的街区,人们忧郁的表情……。。
殷华很难适应这样的落差,在他的记忆里,这个院子总是阳光明媚,成群的鸽子划过天空,抓着一把狗尾巴草穿过挂着衣服的街道,各种饭菜的味道穿过干净的衣服飘在空气里,菜有菜的清鲜,米有米的熟香,柔软的被褥有着阳光的香味,饭后大家应该是吃晚饭就凑在一起打牌聊天织毛衣的。
可是面前破败的景象让他心惊。筒子楼里头也是和想象中的一样破烂,不仅破烂还十室九空,殷华一闻到那个走廊的油腻的味儿和厕所返潮的臭气混合气味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