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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舒掩嘴而笑:“倒有些意思,你听说过我什么?”
护门人没说话,静了片刻才漾起嘴角的酒窝,深邃的眉眼下三分认真七分戏谑,倒也让人猜不透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心。
“是个不错的神女。”护门人说的简简单单却老不正经,“只是终日跟着不解风情的剑神大人,却是生生辜负了红颜啊~”
他只是戏谑,又怎愿意会告诉她,作为人界之门的守护者,他多少也算半仙,虽然也必将经历生老病死,然而经历轮回时却不必抹却记忆,因为他的生生世世都将与这人界之门相连。
所以虽然广舒不记得,但在众神还未弃人界而去的时候,他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他记不清那是他的第几次轮回,那一世的面容与这一世又有何不同,只是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神女在离乱的人间随着剑神清绝奔走,剑神屠戮杀伐,她却在尽力帮着那些她可以帮助的人疗伤治病,抚平创伤。
从此她成为他心目中最美的真神,没有唯一。
他也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屡屡回避伏羲派来的神官,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他还想再看一看她,即使在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逆转后,他还想再看一看当时的那个神女,龙绡白裙,素纱轻衣,微笑的样子很温柔,在血海尸山中救起那些被神战殃及,无辜受难的生命。
所谓天神,便是要宅心仁厚,用高于六界之众的神力,庇佑弱小单纯的信仰者,带给世间正义与平衡。
——这是广舒曾经说过的话,时光荏苒,她的本真,她仍没有遗忘。
有时底线太清晰,执着太深刻也未必是件好事。
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神性渐失悲悯不再,她便成了第一个站起来,要与天宫一刀两断,自堕为魔的神女。
面对这个结果,有说她是离经叛道咎由自取的,有为她俯首求情痛惜扼腕的。
还有一个人,因为只是一个凡人,满打满算也只是个半仙,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在一次又一次轮回往生,在人界之门边见过了一个又一个陌生或熟悉的天神,却再无她的身影时。那个遗忘了自己姓名的守门人知道,广舒,那个他一直在等,等来之后只是看一眼就满足了的神女——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又一辈子结束了啊,乾琛。”轮回井边白发盈盈的老妇瞧着他,“好啦,这里的一切你都熟悉,往生台在那边,你自便罢。”
是了,他叫乾琛,好烦的名字,笔画又多又拗口,不如干脆叫钱包,好听又好记。
这座桥每天要送走的灵魂太多了,老婆婆忙不过来,可是那个人界守门人却偏要给她找些更多的麻烦。
乾琛从熙攘的亡灵中挤过去。他对老妇说:“喂,孟婆,我饿啦,给一碗汤呗。”
老妇隔着木桶里汤粥蒸腾出的雾气,瞪着他:“你疯啦,这汤喝下去就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我这里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人换着法子想要避开这一劫,你倒好,自己凑上来要拿它来垫巴肚子,吃撑了吧你!”
乾琛满不在乎地双手交叉于胸前:“切,不过是一碗汤而已,说这么多废话,阿婆,你真的很抠门哎。”
“又不是我不给你,你喝了这汤,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谁给人界看门去?”
“看门嘛,还是我看啊。”乾琛说,“我早想好啦,我打算把关于人界之门的印象都封在灵魂里,当我睡着的时候,魂肉分离,我的灵魂自然知道该掌管些什么,怎么掌管,而我醒来之后呢,魂肉相契,便不再记得什么关于人界之门的事情。过和普通人一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的?”老妇瞪着他,“那你如今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不知道。”乾琛说,“不好的地方太多了,数不过来,也记不清楚。”
“你想要忘记什么?”
乾琛撇了撇嘴:“你好烦啊,阿婆。我想忘记你可以不?”
老妇说:“你个没正形儿的人!”
乾琛避开老妇敲过来的汤勺,笑得没心没肺毫无风度,在温热的汤粥蒸腾起的雾气中,他最后一次在心里回忆起那个如今已不知所踪的倩影。
广舒。
是她的名字。
第 57 章
血从含混的喉管里呛咳出来。她跪着痉挛着,匍匐着。
在不染半点尘俗的他面前。
这一招星河倒错是魔族自我毁灭式的绝招,一旦使出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