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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成才觉得自己一下子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他长吁了一口气,在冬夜的街道上,轻快地跑向住处。
《青山遮不住》第十八章(上)
成才没有想到,两天之后,走进他房间的是一个他过去认识的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皮上衣,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瘦高的个子,微黑的脸上带着冷漠而坚硬的神情,见到成才,只是摘下手套,象征性握了握手,细长的眼睛里平静得没有一丝微澜,“你好,成中校,我叫齐桓,鱼鹰小组组长,戴老板指定你作为副组长,并希望成中校和我精诚配合,完成党国交付的除奸任务。”
成才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认出来这个人。
1931年的初春,他和袁朗邂逅的那个傍晚,一群追击共产党的特务,拦住路过的自己,蛮横地逼问有没有见过被追的共党,记得当时自己非常看不惯特务的作派,表现得不太配合,惹恼了特务头子,正是这个叫齐桓的人站出来拦了一把;当然,他还记得那个由于叛徒出卖,正在开会的中央委员被特务堵在一家酒馆里,自己凭借着隐蔽的狙击位置,狙杀了叛徒和不少特务,齐桓当时似乎也在那群特务中,不过,当时自己的瞄准镜里没有出现他的身影。真的是人生无处不相识,眼前的这个人让成才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上却露出他经典的招牌微笑,清浅的酒窝盛放着适度的礼貌和些许的矜持,“你好,齐组长!门外之人,今后工作还希望齐组长多加指点。”
齐桓客套地点点头,眼睛却机敏地已经把成才的房间打量了一遍,“行李准备好了吗?咱们现在就走。”
成才没有多问,穿上风衣,俯身拎起放在墙边的一个皮箱,里面是简单的衣物:他知道,以军统的能量,狙击枪这类的东西到了目的地自会有人准备好。成才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军统组长,淡淡地回应:
“走吧。”
从重庆到香港,再从香港坐船去天津,一路上,齐桓的话少得可怜,成才也乐得这个同伴的不多话不多事,大部分时间只是自己闷头看齐桓扔过来的关于华北自治政府副主席张敬尧的资料。张敬尧是他们此行的目标,资料中提到:张敬尧的三公子张叔陶三十年代初在德国学的音乐,回国之后还办过钢琴演奏会,张叔陶?成才回忆起自己在德国的岁月,似乎30年底自己要回国的时候,德国的同乡们相约一起去了一趟奥地利的萨尔斯堡,是莫扎特的故乡。隐约记得一群中国留学生中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提起莫扎特时一脸的兴奋与崇拜,对了,当时有人说过,他姓张,是天津一位达官贵人的公子,莫非正是张敬陶。看到这里,成才的心里有些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选定张敬尧,戴笠其实已经谋定而动,选择自己来实施这个行动,也有有所考虑的。好啊,就从张叔陶入手吧!莫扎特,萨尔斯堡,钢琴曲,德意志的啤酒与音乐,没有问题,这些都是我熟悉,也是我喜欢的。
船快到天津了,北方的海面变得黑沉起来,没有一路来时的清澈与通透了,不过海天之间却更深沉和辽阔。
齐桓正在船舱的卫生间里烧成才刚刚看完的资料,成才则贪婪地把眼睛看向北方的大海,这是他第一次行驶在北方的海面。南海、东海、黄海,马上就到渤海了,中国海疆如此绵长,然而却又如此脆弱,海面上此刻行驶的全都是挂着外国旗帜的船只,什么时候,中国广袤的大地、辽远的天空和美丽的海面上全都是我们自己的旗帜!――不是青天白日旗,而是我们,我和袁朗,还有六一为之奋斗的旗帜!
军统天津站早已经替他们订好海河边上著名的利顺德大酒店的两间相邻的客房。
酒店前台,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服务生干练却娴熟地帮他们提上行李在前面引路,成才此刻的身份是德国西门子公司在香港的代理人,到天津的目的,是和华北自治政府的某些部门谈生意,而齐桓则是他的助手。
张叔陶的行踪非常好掌握,他每天都在天津租界区洋房林立绿树成荫的五大道一带活动,晚上常常泡在一间德国风情酒吧里弹钢琴,据说那座酒吧其实就是他父亲张敬尧为满足他的音乐爱好而开的,赢利是次要的,张公子玩音乐是重要的。
成才和齐桓进来的时候,酒吧里客人还不少,由于日本和德国的轴心国关系,这里日本人很少来搔扰,所以这个酒吧倒成为天津租界外国人聚集的地方,当然不少洋派的中国人也到这里也借酒浇浇愁肠。
好几个晚上,成才只是和齐桓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观察,聆听,张公子的钢琴技巧委实不错,只是未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