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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京都洛阳一年一度的牡丹花节,届时,皇城东面最大的御用牡丹花园“留香坊”城门大开,特许京城百姓入内,与天子一同赏花游乐,共鉴春光。同往年一般,提早数日,皇城内外便忙碌起来,甄选全洛阳城内最好的一品牡丹,以皇宫内院特制的原木大车运往“留香坊”。节日前一天,国色天香便都安置妥当,只待翌日大放异彩,留香天下。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刚一进城,便被满眼的人潮淹没了。众人看得欢喜,随花车一道押运的花农面上更是染了十二分的得意,在人群里望见熟识的人,免不了招呼一声,炫耀几句。陆小凤眉尖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顺手扯过身旁一人,问道:“可是又到了牡丹花节了么?”
那人头也不回,随口答道:“是啊是啊,明儿就是。您可是刚进城来?早几天便都开始往城东运花了,今天是最后一遭,几十辆皇家的大车啊,比去年可是又多了,颜小侯爷果真是大手笔。今年这花节,啧啧,必是更精彩的。”
陆小凤望了那人面上神往模样,微微一笑,神思便又飘远了。
小楼,倘我今日能寻到你,这牡丹花节,我们定要一同前去。
回首望望司空摘星,略一颔首,老友便知其心意,两人在人潮里纵身跃起,借力在道旁酒楼高高挑起的酒旗杆子上轻轻一蹬,便跃上了屋顶,脱开那鼎沸人群,高来高去,闲适自在如履平地。
陆小凤在前面运起“双飞彩翼”独门轻功,略微展开双臂,袍袖迎风而动,他整个人便似彩凤翔云,飘逸俊雅,身后司空摘星则身轻如燕,精干身形仿佛飘在空中,速度却丝毫不逊于陆小凤,始终隔了一丈距离形影相随。几个起落之后,二人齐齐收了轻功,轻轻巧巧落于高檐碧瓦之上。
楼下,仍是不见尽头的长队蜿蜒开来,似是比二十多日之前更添热闹喜气。门前三盏琉璃彩灯光华熠熠,彩灯之上,以金粉书就几个大字。
重璧台。
千金难换一夜良辰的重璧台。白玉为屏雕漆融金,最是红尘迷幻繁华。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跃下屋檐,自重璧台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斜斜穿进去,七转八绕便来到一道木门前。这是重璧台平日里方便自家伙计采买物品开的道路,旁的人自是不会知晓。
自然,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立于门前,陆小凤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手在门上叩了三下,笃,笃,笃,不紧不慢,节奏从容。
静默片刻,铰链声辚辚响起,枣木大门应声而开。似是候他二人许久,门内竟一早便有童仆家将列作阵势迎在两侧,现出当中与前厅连接的入口。队列当先的家将上前一步,对了陆小凤与司空摘星恭敬施了一礼,开口道:“二位想必是陆大侠与司空大侠,我家客人吩咐,二位到了之后,只管听我吩咐便是。司空大侠,我家客人特意为您包下了楼上天字‘甲’号房,说是一位故人与您有约,邀您品鉴珍玩字画,共赏古董琳琅。”
司空摘星听他一番说辞,当即跳了起来:“那陆小凤呢?他要到哪里去?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相邀,做得这般藏头露尾?司空爷爷此番不是来鉴宝的,是帮这小鸡向你家客人要人的!你家这位客人可好没道理,他要司空爷爷去便去了么?哼,奉劝你们还是快些交出花满楼,免得大家面上难看。”
那家将听司空摘星语中含怒,也不辩解,只定定望向一旁不发一语的陆小凤,眼中却是一派笃定神情。
司空摘星见状,伸手推推陆小凤,道:“陆小鸡你倒是说话啊,这般阵势,分明不怀好意,要将我二人分开对付,怎的你倒一点不心急?”沉吟半晌,陆小凤抬头,凤目直视家将面容,沉稳开口:“你家客人要我如何?”那家将倒也不慌不忙,又朝他揖了一揖,方才说道:“陆大侠好耐心,客人吩咐,他在天字‘癸’号房内恭迎陆大侠大驾。”
陆小凤玩味地盯了那家将半晌,方又转身,双手搭上司空摘星肩头,郑重开口:“司空,他们想必还不至妄图以区区阵势便困住我二人,细想下来,这安排当无恶意。此番花满楼失踪,着实与我当日踌躇不无关系。事到如今,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必须亲自去解了这迷局。这一路你鼎力相助,陆小凤铭记于心,此事背后是何人筹谋我已自有打算,你且信我这一次,放心随他去便是。陆小凤在此与你保证,必与小楼平安归来。”
司空摘星抬首望向多年老友,见他眸光清冽挚诚,鲜有地收了戏谑神情,眉间眼底都郑重得近乎承诺,心知他主意已定,要自己放心。不由得亦郑重起来,冲陆小凤颔首,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