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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兄了,花满楼不过一介凡人,荆兄龙章凤姿,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说罢,径自一撩衣摆,优雅地沿桌边坐下。
荆无隐猛听得他如此说,不觉又联想起方才一幕,心中顿时一阵气苦,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满楼满楼……出来这许久,你竟还是这一般言辞待我!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的心意?既是龙章凤姿,却为何无端拒我于千里?龙章凤姿……哼,果然还是敌不过真正的九天鸣凤么?”
花满楼听他话中含义,不由心头一动,再度开口:“荆兄,何苦?举头三尺,便是青天,因缘际会一早便有了安排定数。花满楼这一番话并不全是为他,人道众生皆苦,却不知命途中几多柳暗花明,人海茫茫,总有一人可与自己两两相契。荆兄……花满楼这一生得遇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我既已求得一心人静待相守,便当真希望荆兄能寻到一世的福缘,这个人才当得起荆兄全心以待,与荆兄伉俪相合,白首不离。”一番话推心置腹,言辞切切,花满楼双手轻轻覆上荆无隐端着碗盏的手,暖玉一般莹润动人。
“满楼……”失神惊艳,下一刻便黯然。合该自己一早就栽进这莹润的温柔,偏偏忘记了花满楼是什么人。人皆言花家七童温雅良善,却忽略了他的神思智慧,皎洁明澈的七窍玲珑心一早便将这红尘千丈容于深处,怎样的曲折念想,到头来终瞒不过他熠熠心灯。多渴望那福缘即是他,在今后的数十年岁月能得他不离不弃,相守天涯。
终究……还是奢望么?
一时间千头万绪乱了心田,过往间一切关于花满楼的记忆如潮水翻涌漫卷,丝丝缕缕刻骨清晰。猛然间,荆无隐浑身一颤,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怔怔望了花满楼。良久,仰天一叹,又微笑起来。一滴清泪于眼睫渐渐泛起,终盈至无所承载的重量划过面庞,拂过微扬的唇角,悲怆地落地。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让他茶饭不思魂牵梦绕的花满楼留给他的每一瞬记忆里,自始至终未曾少过一个人,飞扬意气,丰神俊秀的四条眉毛,形象竟是一般无二的生动明晰,仿若这二人从未分离。微笑的担忧的活生生的花满楼,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何止死心塌地?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宝,原来竟对那一人,蕴了满腹浓烈至斯的挚爱深情。
呵呵……终于还是输了啊……输得彻底。
稳住了碗盏,他悄悄将手翻覆握住对方,拉了他的手伸向自己腮边,抹去那一线泪痕。那么近,感觉那人修长的手指拂过脸颊,在触到泪痕的刹那,像被灼伤一般轻轻一颤,随即,低低的声音响在耳畔:“对不起……”
对不起。在最初与最后的春日里,他与他的对话如出一辙,一切痴缠的恼人的窃喜的情绪褪去之后,留下的终于只有这三个字,简短,却仿佛穷尽了一生。
那一年春季,他雪衣素颜,被陆小凤牵了衣袖在闹市人群中穿行。为了避开左侧的幼童而撞到自己,只听得他轻轻一句:“对不起。”诚恳而温和。就是那时吧,注定为他倾尽相思,再不复平日里的天下风流。
银牙暗咬,狠狠甩去心头纷繁情绪,他握了花满楼双手,定定看着他,说道:“满楼,你与陆小凤可有说过对不起?倘若没有,便也请不要对我说,你对他正如我对你,无需道歉,唯有深情。”
顺了顺气息,又道:“然你我皆是重诺之人,既然打了赌,便要赌到底。第一个赌算是我输,接下来的两个赌局,我不信你能胜得轻松。倘若你当真赢了我,你当日所求之事,我必全力以赴。”陆小凤,若不确定了你的心意,叫我如何甘愿将满楼交托于你。
(七)(下)
群芳艳妒,争春不苦,纵零落成泥,有暗香如故。
万梅山庄。
楼台掩映之间,有玉笛呜咽般响起,踏了轻盈舞步穿越万梅山庄连绵的矮坡,余音若有似无,袅绕盘桓在窗下廊前,入耳的片刻便淡去,雁过无痕。
酒呈浅碧,泠泠地注进翠青龙凤杯,高高低低的声响如飞瀑流泉,一声声叩在人心上,蓦地灵动起来。香气却并不太浓郁,幽深曲婉,层层叠叠的欲说还休。
隔年的“醉梅香”。
谁道三分逊雪?分明唇齿留芳。
陆小凤斜倚在万梅山庄主屋的暖榻上,三根手指微拢在一处,轻轻巧巧捏住酒盏,缓慢地转动,那杯里的酒液便摇晃起来,映了榻上燃着的琉璃花灯,光芒盈盈地流转出一室迷离。
西门吹雪坐在他对面,浅浅抿着酒,眉目间风轻云淡,一丝表情也无。陆小凤微醺了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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