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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安纳斯惨白的脸也一亮,一暗,一亮,一暗。
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疯狂的冲出去,没穿鞋袜,没带雨伞,没关门,没多想,他疯狂的冲了出去。
跑过饱经摧残的鸢尾花田,跑过泥泞遍地碎石坠落的山路,跑过狂风与暴雨与恐惧与害怕的一切——
来到悬崖底部的沙滩。连气都喘不上了,他濒临绝望的看向漆黑的苍茫大海。
但是,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喧嚣都静谧下来了。
红发的少年,带着微笑的表情,撑着鲜红的纸伞,安静的站在狂躁颠乱的海浪前,火焰与青空的双眼中,尽是缱绻的温婉与柔情。
他朝安纳斯伸出,没有撑伞的手。在黑得无限凄迷的背景下,他伸出的右手像是黑潭中的白鲤,洁净得发亮。
大雨像主动避开了他,暴风也是。
他的伞下,仿佛就是安宁祥和、永无忧虑的世界。
安纳斯淋得透湿,他却滴雨未沾,这让安纳斯忍不住重重一哼,脚步很重的向他走去。
来到他面前,还未说话,就被他的手搂住,紧紧拥抱。
纸伞本遮不了大风雨,他的伞面一倾斜,安纳斯的头顶却一片清静,再也没有了风雨的侵扰。
“安,”他在耳边轻轻说,气息温热,一如平常,“你又不穿鞋。”
安纳斯横翻一个白眼,“要你管,还不是你乱跑的错。更何况你也没穿鞋,蠢猪。”
他只是笑,将安纳斯更拉进自己怀中,将头颅搁在安纳斯的肩头,传递过去自己能凝聚出的,最后的体温。
“是我不对,不该偷溜出来,”蹭蹭安纳斯的脸颊,站好身子,微微前移持伞的手。
“我走不动啦。”带着充满歉意的浅笑,他轻轻的说。
安纳斯看着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我背你。”
才不是笨蛋,看得出来。
背起他,根本感觉不到重量,怕是已经被掏空了大半吧。
他撑着伞,自己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却不朝向通往悬崖顶部别墅的路,只是沿着黑色的大海,往前走。
耳畔是温热的气息,他的呼吸还在。不知是耍了什么手段,总之,自己已经知道了。
“蠢猪。”
“死肥猪。”
“混蛋猪仔。”
蓦的,开始老婆婆般絮絮叨叨,却是,满口的牢骚,一腔的哭意。
“我就知道,你没用透了。天天招花引蝶,终于遭报应了吧,色胚。”
“看你这软脚虾的样子,我都想笑。明明是头猪,缩成一个球就能冒充小虾米了?是不是还要在沙滩上打个洞,钻进去睡大觉啊?”
“什么用都没有,天天板着个脸装忧郁,沉默是金个屁,其实你是有咽喉炎吧,多说两句话就暴露出你的浅薄了吧。呸呸,没文化真可怕,连话都不敢说,软蛋到什么地步了。”
“你是有恋童癖吧?怎么每个找上你的小娃子小蹄子都捅你戳你啊?你到底对别人做了什么啊,我都忍不住要反思一下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了,你该不是以前被变态绑架过,自己也隐形变态了吧。”
不停的念叨,漫天的扯淡。
要是一旦停止话头,耳畔逐渐微弱的呼吸似乎就要彻底消散,所以,一直走下去,一直说下去。
不敢停留,不敢回头。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一个人为另一个撑伞,两个小小的人,在漆黑苍茫的世界里,就像巨浪翻卷的大海中,两叶小小的浮萍。
安纳斯数落着莫悱的各种,兼带埋怨祈月烬、施哀央、尤瑞安,所有人。
他就这么说着,说着。
他的眼睛看着黑暗中、只有闪电光芒与海浪波光的前方,也看着背上之人置于自己脸颊边的、持伞的白亮的手。
那只手,自己舔过咬过玩过,很软,似乎也很香,不过谁知道呢,他应该没喷香水吧。
耳畔呼吸的温度慢慢消散,安纳斯放大了声音:“喂,猪仔,不许睡!主人我还累着呢——回答我!!!”
“嗯。”
高悬的心,松下来一点。于是继续往前走,继续咕咕叨叨。
只不过,每一句话后,都要加句,“小猪仔,你睡了吗?”
在得到“嗯”的微弱回应后,才开启下一句的话头。
一步一步,有他撑伞,自己背着他,往前走去。
感受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