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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去。
“谁?”秦泱突然问。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口跃入,站在顾秉身后,赫然是名黑衣劲装男子。
“鱼鹰,何事?”顾秉淡淡问道。
众人才明白过来,此人应当是轩辕的贴身暗卫,想来是留下保护顾秉,更为他搜集消息的。
鱼鹰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北疆传来消息,独孤将军率兵三万攻克岐沟关,迫降涿州,进逼幽州;大将军赫连杵兵趋定州,又分兵三万进屯赵州,以阻青州援军;又命周德部进围易县。”
顾秉对兵法毫无钻研,却也知道此是围城打援,各个击破之策,不由得脸色稍霁。
“陛下呢?”秦泱忍不住问道。
鱼鹰看了眼顾秉,斟酌字句开口:“分兵之后,陛下与周大人率兵在围困幽州。前日陛下独自率几百骑打探消息,然后。。。。。。”
“然后如何?”赵子熙也慌了。
顾秉双眼死盯着鱼鹰,生怕他说出什么不祥的字句来。
“然后,遇到叛军,下落不明。”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惶,就见顾秉嘴角兀然溢出血迹,然后向后猛栽下去。
黑甜的睡梦里,似乎有人在和他说些什么,而后将他推倒在地,烛火亮了,那个人的面目和他手中的利器一样分明。
顾秉向来敬重他,在东宫,在朝中。
当顾秉带着江南特有的怯懦和敏感步入东宫,在一群名门子弟风流俊彦中黯然失色如履薄冰的时候,是他常提携教导,教会他做人做官的道理,也曾在几个孤苦清寒的节庆之日,前往他府中一聚,方感到官场一些人情。
当顾秉青云直上之时,他也曾语重心长,留下警示语句,直到顾秉出将入相,他也从不曾嫉恨分毫,对待顾秉一如往昔。
可谁能想到竟是他。
顾秉悠悠醒转的时候,那人坐在灯火下,淡淡地看着自己,像是一个陌生人。
顾秉轻轻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第十章:天涯多少故人情
〃想不到真的是你。〃顾秉缓缓坐起来;微微扬起头。
有人坐在阴影里,神情冷峻,玉带金鱼。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顾秉笑的像哭一般,“阿史那乌木,子阑兄,还是。。。”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几丝讽刺:“秦大人?”
秦泱看他一眼,疲惫不堪的样子:“你还是躺下休息罢。”
顾秉瘫回到枕头上:“你是要软禁我么?”
秦泱摇摇头:“大局在握,软禁你并无用处。”
顾秉闭眼:“十五年的谋划,世人都说我顾秉善忍,到底还是不如你。”
秦泱笑了:“你错了,我二十一岁入朝,至今十七年有余,若说开始策划此事,恐怕有二十年了。”
说罢,他端起桌上的瓷碗:“先喝药吧,等会还有赵子熙的老参。”
顾秉没有犹豫,接过便喝掉了。
顾秉看着他把空碗放回去,轻声问道:“我一直在想,你们的计划可能并不是里应外合拥立燕王那么简单吧?那不值得你花去二十年的时间。”
秦泱关上窗,重新坐下来:“我的父亲是突厥左贤王,我的母亲是铁勒的公主。”
顾秉突然觉得好笑:“可怜陛下一度觉得你是寒门子弟为你开脱。他若是知道,恐怕要伤心死了。”
秦泱继续道:“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母亲便死了。父王有更宠爱的,血统更纯正的儿子,而像我这般的杂种,便只会被当做飞鹰走狗。终于在我十五岁那年,我被带到凤翔府,也就是长安。在那里,我没日没夜地学习汉话汉学,从目不识丁到出口成章,我只用了五年。”
顾秉低声道:“你一定付出过相当的努力。”
秦泱似乎有些追忆地笑了:“一切都很顺利,在我二十一岁那年,我参加了科考。你们都想不到吧?我一个异族人,竟然打败了所有大唐的才子,得了状元。你说这算是天意么?”
不等顾秉搭话,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一开始,我并未被分去东宫,而是翰林院。很快我便发现,翰林院的生活虽然清闲,但对我取得名位,以待为大突厥效力毫无用处。然后我的机会来了。”
星光惨淡,月色冰凉。
他们对坐饮茶,仿佛依然是多年老友。
“当时正值天启夺嫡之争初露端倪,我知道,四皇子之流为史苏两党所拥戴,而他们那里人才众多,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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