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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有点累了,使用灭尽刀还真是需要很多体力呢。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效果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多的死人。
他在高台上坐了下来,在充满血腥中空气中深吸了口气。
只剩我一个活人了,又只剩我一个活人了。
那天晚上要是能用就好了,不过那时刚刚得知使用的心法恐怕还不能熟练使出来,不能冒险啊,只有一次机会呢。
而且就算那时用出来了,天渊哥哥也活不下来的,灭尽刀一旦祭出不分敌我,只要是宿者身边的人全都逃不开必杀的命运,真是糟心的刀法。
云泥将手肘枕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满眼的鲜红让眼睛里也火辣辣的疼。
好想哭啊。
可是还不能,灭族之人虽然全都被我杀死,但是那个要刀夜在水源下毒的影重还活着。
他今晚要来,云泥站起身,他是第二个仇人。
刀夜说他厉害的不是武功,那是什么?
云泥知道自己本身武功粗浅,仅仅比一般人胜过,一旦遇到高手根本无力抵抗,灭尽刀的使用又有及其严苛的要求,并不能够随心应用。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就快日落了。
那么先去祭拜族人,再回去找影重吧。
他转过身,走回刀夜身边,蹲下来。
黑色的刀鞘,刃是什么颜色呢?他曾经问过刀夜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他,现在他可以自己看了。
云泥抽出刀夜的刀,割下了刀的主人的头颅。
刀是银色的,很锋利呢。他想着,将头提起来。
想了想,又放下,撕了块衣摆,将头包起来,勾在手指上。
傍晚的鸟飞出林中,扑扑的翅膀声音让整片林子更加安静。
回家的路很长,越走越觉得寒冷。
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西边的晚霞将尽,蓝灰色的天空浮现出一勾苍白的新月。
云泥站在废墟的落家村庄前,看见一座巨大的新冢,前面刻着石碑。
简单的五个刻字:落氏七十口。
就是他家族的全部了。
什么人帮他把他的族人安葬了呢?猜想应该是刀夜吧,他都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
云泥低下头,望了一眼手里的头颅,将它扔到石碑之前。
“爹爹,妈妈……”云泥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他直起身体,有点发呆。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觉得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是一场梦。
他还在和天渊哥哥在竹林里挖竹笋找山珍,有一个愿望是凑够一两银子买一支人参……而不是孤零零地跪在父母亲人的墓碑前,在寂静的黄昏中沉默地流下眼泪。
有人从背后按住他的肩。
“我借个肩膀给你吧。”
云泥回过头,那人站在他的身后,温和地看着他。
“你又跟踪我?”云泥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跑堂的蹲下身:“我担心你啊……瞧你哭的样子,我心都碎了……”
他伸出手去擦云泥脸上的眼泪,却被后者啪地一声打开。
“嗯……我手脏……”跑堂的讪讪地缩手,从怀里摸出一条灰色的手帕:“你……自己擦吧。”
云泥不接,回头看墓碑:“我不是嫌你脏,其实我比你更脏,我杀了很多人。”
“人在江湖行走嘛,我见的多了。”跑堂的安慰道。
云泥笑了一声:“我还杀了天渊哥哥呢,虽然我明白,他想我这样做。”他侧脸看着身边的男人:“天渊哥哥和我一起长大,对我就像对亲弟弟一样,我也把他当亲哥哥,可是……没办法,如果我和他之间不死一个,只会让刀夜利用我们来威胁彼此,到时候就守不住秘密,而且,我不能死,所以只能是他死……”
跑堂的把手搭在云泥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他不会记恨你的。”
“我记恨自己……”云泥望着他:“我杀了他们报仇,可是还是不能解脱,我还要杀更多的人,下一个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杀了刀夜,我要和他周旋找出他的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跑堂的嗯一声:“你一定能做到。”
云泥垂下头,“谢谢你。”
跑堂的笑了:“你这样信任我,把贴心的话都告诉我,我也很感激你。”
“是啊,我什么话都能跟你说呢,”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