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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为了守我大玄寸土不让,莫折将军尸骨无存,而尸骨无存的也远远不止他一个,那百里雪场之下,不知道埋了我多少将士的魂魄,没有哪一个不是年少方华,也没有哪一个无有家人亲眷。”
“那又如何!”
“难道你还不明白。”林落音霍然转身:“千万将士赴死,和我所说的韩朗现在还不能死,原因理由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保我大玄河山完壁,不能叫它月氏踏足分毫!”
“韩朗死了,我河山就不能完壁?你这笑话未免……”
“这绝对不是笑话!”林落音深吸了口气,上来一步,看住华容双眼:“你问问你自己内心。先皇已逝,周真已死,周氏一脉断绝,这个时候如果韩朗猝死,又有谁能稳住局势,谁保朝内不会夺权,不会内乱之际让它月氏得隙!”
华容喘息,被他咄咄目光追得无处躲藏,只得收起眼里讥诮,缓声:“月氏不是已经战败……”
这一句连他自己都能听出虚弱。
果然,那头林落音立刻追了上来:“月氏不过暂时战败,只需稍事休整,随时可以卷土重来。他月氏苦寒,民众个个善骑骁勇,如果不是婆夷河天险,恐怕早就攻了进来,更不用说我朝内乱了!”
“先前韩焉韩朗一战,咱们不是也挺了过来。”
“是!正是先前那一场内乱损耗国力,所以我朝兵力才会输给他月氏,是我愚昧,我这一条膀子卸得不冤!”
对话到这里华容已经完全词穷,只好退后,咬牙:“就算给他月氏攻了进来又如何?这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又何必计较谁来做东。”
“月氏侵我边疆,偶尔得胜,是如何对待妇孺,如何敲小孩脑仁来吃,要不要我详细说给你听!”
这一句让华容彻底沉默。
是啊,国仇家恨,不止他一人的恨才是恨,有热血一腔才不枉称男儿,这样的林落音,其实不才是他最最期望看到的林大侠林将军。
为了国之大义,他该放弃他呕血谋划了十几年的私仇,这个道理这般凛然正气,已经让他无处辩驳。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满嘴血腥,觉得这个比天还大磊落无比的理由,却还不足以让他罢手,把那口已经漫到喉咙的血生生咽下去呢?
一旁的林落音似乎也觉察到他挣扎,语气软了下来,道:“其实什么时候明白都不算太晚,我知道你本不是个任性的人,总归能够想通。”
华容闻言发笑,笑完一声又一声:“那要是我不明白,想不通,非不服你的大义,非要祸国殃民,要韩朗一死才快呢?!”
林落音怔了怔,旋即又明白,还是柔声:“我知道一时之间要你放弃很难,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放弃,你不助我自然有人助我。现在你可以走了,去告诉韩朗,让他好生提防!”
“你这是疯了!”
“我没疯林大侠。”华容慢慢直起身来:“莫非你忘了,你我本就不同,剑寒九州不如一受封疆,为这句话你还拔剑教训过我。”
“你……”
“我就是我,从来不善良不正义,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至于它月氏怎么犯境,小孩脑仁又怎么被敲开来吃,和我一点干系也无,你若肯讲,我也不绝怕听!”
林落音抓狂,被他噎到无语,在原地连连踱圈,又怕自己克制不住怒气,最终竟是上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来的时候骑马,回转却要靠自己两条腿,华容这一路走的辛苦,终于体会到皇城巨大,腿脚也终于发软,只好寻了面墙扶着,慢慢坐低,在一条长巷里面喘气。
天色这时泛青,还没亮透,皇城还没彻底醒来,长巷里也一时无人。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跟前。
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甩袖子走人,想想却又不忍的林大君子。
华容不抬头,继续喘他的气。
林落音下了马,在他跟前蹲身:“不如这样,等国力昌盛,朝里有别人能一言九鼎了,咱们再报仇,你想怎样,我都听你的。”
那意思是他肯妥协。
林大君子居然也肯妥协服软,说明用情不可谓不深。
华容于是抬头:“国力昌盛,有别人能一言九鼎,那是什么时候?”
“如果年丰且治理得当,国库充足,自然就有钱粮募兵,了不得三年五载吧。”
三年五载,的确不长,只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