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这会子是上午,韩朗上朝没归,院里横摆着十几张凳子,乱哄哄都在演练。
华容别进院去,侧头看,扇子摇得很有兴味。
“华大少对双簧也有兴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人声,是韩朗,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那咱来演一出。”
那只手又开始下压,把他压上方凳。
华容配合,还拿起粉扑,把半张脸扑得卡白。
“你。”韩朗将手指一点:“演我教你的那出,记好台词。”
那人诚惶,蹲到椅背后,清了清嗓子。
“今天春光好,蜜蜂嗡嗡叫。”
开始两句很简单,华容嘴型能勉强对上,两只手扇动,学蜜蜂学得很卖力。
过几句之后就有点勉强了,那人开始对白,声音发颤。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敢问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这句华容就跟得不太好,多半都没跟上。
凳后那人的声音高了起来:“草菅人命的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下来就是一道风声,听着象利器划过。
华容端起扇子,盖住嘴,示意自己跟不上。
而凳后还在继续。
那把声音开始慌乱,显然是拼命不成被制住:“你做什么,你疯了吗,我是男人!”
接下来的拟声则是精彩万分。
碰撞声加上喘息声,是人都听得出,是一个男人在强暴另一个男人。
韩朗的眼睛亮了起来,近前,伸出一只手指,抬华容下巴:“上段不会这段你总会吧,会的话咱再来一遍。”
华容抿抿嘴,轻摇扇子,勉强配合了一次。
“不像,华总受汝不敬业。”
第二次,第三次,演到第三次时有了意味,华容滴汗,冷汗一颗颗滑下额头。
“陌上菊花开。”韩朗捏他下巴,捏得死紧:“这出双簧的名,好不好听?华大少你很热么,正月里扇扇,居然还香汗淋漓。”
“热是不热,就是腿有些疼。”华容比划:“陌上菊花开,王爷真是好才情。”
韩朗眯眼,撩开他长衫,果然看见伤口渗血,将绷带染得通红。
“可惜,伤没好,就不好开菊花了。”
“菊花陌上开,耽美九洲同。王爷这般风雅,华容的腿子又算什么。”华容一字字比手势,笑得倜傥,冷汗片刻就已收干。
云雨之后人有些疲乏,韩朗将手枕到头后,开始假寐。
记忆里那幕还是鲜明。
楚家,原来世代都是宫医,可不知怎的突然请辞,在周怀靖登基后搬去了南方。
那年南方作乱,有韩焉余党盘踞,于是就有了韩朗的南方之行。
遇见那把声音的一幕犹在眼前。
是在酒楼,当时韩朗坐在二楼包间,听见有人在楼下大放厥词:“谁说妲己是妖孽,我说她才是封神榜里第一功臣。”
那声音清脆,卷舌味偏重,竟是和刚刚失声的皇帝一摸一样。
韩朗追出门去,楼下却已不见了那人影踪。
“回大爷,刚才那位是西街楚家的公子。”
老板的这一句话就好像覆水,顷刻就浇灭了楚家所有人生机。
是夜星稀,楚家被灭门,韩朗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知道声音的主人叫做楚陌。
象方才双簧里演的那样,楚陌跪在当下,看着满地亲人的鲜血,问他:“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敢问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你和你楚家的罪,就是你这把声音。”当时韩朗俯低,抚他的咽喉,就象抚过一件最最珍贵的宝器:“从今往后,你没有名字,不复存在,存在的就只有这把声音。”
楚陌当时眦目,眼里烧过流火,还是个磊落意气的少年,骨子里和今日的林落音有些相像。
“陌上菊花开。”想到这里韩朗失笑,手指抚过身侧华容脸颊:“耽美九洲同,华总受你这对对得绝好。”
华容立刻咧嘴,美呆,露出满嘴大白牙。
如果他真是楚家的人,曾经目睹那一幕,见过楚陌是怎么被开菊花,那他定力的确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只还只是猜测。
韩朗在等,等流年归来,那么一切猜测就可以得到证实。
又过半个月,流年没回来。
京城里的雪开始融化,风也不再料峭,只带略微的寒意。
华容已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