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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既然恨我,何不就此毁了我,为何要把我教导成这样……”
“后来,他知道了我在追问当年之事,竟好心地全告诉了我。可一转眼,他就拿出我娘的遗物,交给我,然后将我赶出了七杀楼,令我在他有生之年不得回去。我以为,如此一来,算是恩断义绝,再无纠葛,可他竟将我的身世告知于人,硬生生把我推向那浑
14、第十三章 往事如烟 。。。
浊的泥潭。”
“我猜想,这些年,他也许早就后悔了,不然也不会派人暗中跟着我,只是放不下楼主的架子。这样做,或许是想帮我找回些什么……可我终究无法释怀……他怎会知道,那身高冠华服有多沉重,面对千百人的跪拜时心里又有多空洞……我早想着要过来,却一直脱不开身……大师,我真是无力极了……”
从二十年前的往事到十几年的成长,甚至生母的过世,顾惜缘的语调始终平稳镇静,仿佛在诉说与己无关的事。
直至提及封王祭祖一事,才忽而激切起来,颤抖的声音隐隐带上哭腔,哽咽的语调闻者伤心。整个人也像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竟伸出双手环住了尘的腰,而后越发紧缩在了尘怀里,瘦削的双肩瑟瑟不已。
了尘一惊,却不多言,只心绪复杂地将他搂得更紧。
许久许久,顾惜缘才不舍又惊醒地离开了尘的怀抱,两人都是一阵尴尬的慌乱,目光相接也如遭芒刺似的立即避开。
又过了许久,顾惜缘强按下心头激动,道:“大师可愿陪我去一趟杭州?”
了尘看着身前之人微红的双眼,心里又不自觉涌起强烈的疼惜,竟想把人再度揽进怀里,好生安慰关切。
却深知此举不可,又自怔愣住,良久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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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秉烛夜游 。。。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待顾惜缘与了尘二人从金陵城赶回长州,已是十二月二十。
年关将近,不仅长州城,就连那无甚趣味的幽幽深宫也热闹起来。一路从正南门行至含元殿,随处可见打扫披挂的太监宫女。而站在含元殿前往正北方向看,便会被深浅不一的大红淡红桃红玫红迷花了眼:红灯笼,红绸子,甚至连红对联都早早贴了出来。
这才不过十二月廿三,他们怎就如此心急,这么早就张罗着过年了?
今天也不过是祭灶王的日子,竟用得着传召所有已然出宫建府的王爷都进宫吃家宴?
还是说,这些个久居深宫的赫赫显贵都闲得太过无聊,或受不住那般冷清无趣的日子,连任何一个小小的寻乐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想到此处,顾惜缘不免有些怅然失落。
忆去年此时,不过是离了金陵城,便想顺道去无想禅院看看。谁料路过山下小镇,见到的也是如今这般准备阖家欢聚的喜庆景象。
压抑着,压抑着,还是想起十几年来无一例外都冷清过了头的新年,以及那一句不得回楼的禁令,一时只觉心头剧寒,竟像是几十年的内功都无法抵挡那漫天的风霜冰雪,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匆匆上了山。
因此,见到了尘的那一刻,他便决定留下。只因那带笑的眼神和关切的话语,冰凉的心忽就回暖,紧绷的脊背也像找到依靠般倏然放松。
那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静静地没有言语,没有一切俗世的喧嚣与芜杂。不迎接也不庆祝,只是这么喝喝茶,聊聊天,弹弹琴,下下棋,或并排而坐静看飞雪飘落、寒风呼号,一年的光阴便在情谊渐深的过程中倏忽而逝,却不被察觉。
之后,日子还是这么混沌而又悄然地继续,安静得让人觉得仿佛可以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
然而,不可能了。
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一天,那样的日子便再也不会有了。
而那个人,少了自己的陪伴,在这般寒冷孤寂到几可冰冻人心的夜晚,要怎么过?
自己,又该如何?
“五弟,父皇问你话呢!”
被越明桦一记手肘撞在臂上,顾惜缘始才回神。抬头就见越昭衍正目灼灼地望着自己,却又不知他问了什么,半晌都答不出一个字,顿觉羞窘。
越明桦见此又出来与他解了围,身子微微倾向顾惜缘,低声道:“父皇问你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挺好。”
顾惜缘话一出口,桌上立刻静得鸦雀无声,那些妃嫔们也顾不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