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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毒箭似不间断地射向高头白马上的水银色人影,伴随窃窃私语,不绝其耳——
“听说贺兰皇就是为了他,才来霸占我们射月国。”
“都是这个中原人,害惨了我们大王,枉费大王那么掏心挖肺地待他,结果他却引狼入室……”
“我说呐,他根本就是中原的奸细,故意来迷惑我们大王的。你们看他和贺兰皇长相一模一样,分明是两兄弟嘛!”
“……”
远远驰出城郊十里,议论辱骂方始渐自耳根淡出。君无双脸上依旧似戴了个面具般木然。红尘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淡漠如水晶的侧面,终是微一皱眉,传令众人暂停路旁小憩。翻身下马,指着道边一处翠绿浓荫:“无双,我们去树底歇脚好不好?”
不好又如何?君无双摇了摇手腕,宽大银袖下传来冰凉的金属撞击声,冷冷提醒着他的处境。身为阶下囚,还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无双,累不累?”举袖替始终沉默无言的男子擦着额头薄薄的一层汗水,才发现那双墨眸深深幽幽,一日比一日沉静,越来越像两潭无波的古井。眼角平添了好几条皱纹,细细的,近看,却很深。
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无双,年方三十……
这些皱纹,就在这短短半月里,在他眼皮底下,无情地爬上无双为救伏羿,连续四日夜不眠不休变得乌青发黑的眼角。直到第五日凌晨,伏羿终于从鬼门关转了一遭醒来,他也再无法冷眼旁观,威胁无双离开伏羿病榻,逼他在自己怀里入睡。
可每次他夜半梦回,枕边总是空空如也。本该在自己身畔的人却站在了窗前。背对着他,塑像一样伫立在黑暗中。
那时刻,他突然脊背冒起一股寒气——在分离的三年多里,无双是否夜夜都是如此,站在一片漆黑中等着漫长孤独的夜晚慢慢过去……
手指剧烈震了一下,他大口呼吸着充满阳光味道热辣辣的空气,让酸涨的心脏熨贴平静下来。不要再去胡思乱想,无双,已经重新陪伴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把玩着君无双腕上的玛瑙红珠链,那是他亲手为他戴上的,同那副镣铐一起。拿衣袖当扇子扇着风:
“无双,凉不凉快?”
“无双,喝水。”
“悃的话,就别再强撑了,靠我肩膀睡吧。”连日来夜不成寐,便是铁打的金刚也迟早垮掉。他不管君无双答不答应,硬是把他的头按在肩上。
只起初略微抗拒了一下,君无双也就不再动。几缕发丝随细微轻绵的呼吸拂过红尘下颌,痒痒暖暖。
太阳穿透过浓密的枝叶在两人衣上、发上、前后、左右投撒下深浅不一的淡金光斑,宁谧而和谐。
间或一两声蝉鸣从头顶树冠飘来,惊起马儿一个突兀的响鼻。
一切恬淡得不似真实。
“……以后我们屋前也种上这么一棵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长如此高呢!说不定那时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呵。等我们老得路都走不动的时候,还可以在树底下一边纳凉,一边对弈,我就不信一次也赢不了你……”
红尘微微笑,轻轻地说着。眼皮在宁静得催人入眠的树叶低摇声里一点点阖起……
倚靠他肩头似乎早已睡着的人却忽然开了口,还是一贯的优雅温和,却萦绕着形容不出的倦怠:“你体内的毒素正越积越深,慢慢吞噬你的体力,若无解药,年内必死无疑。”
“我已让人传话给永昌王,有幽凤舞和那十一王子在手上,不怕永昌国王不拿解药来换。”
虽然他派去找风惊雷的教众不日前已传回消息,岳阳风门似是收到魔教来袭的风声,竟走得空无一人。红尘却出奇坦然,反微笑道:“你是在为我担心么,无双?”
君无双幽澹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又闭上了眼睛,默然不语。
红尘涩然一笑,答案就在心中,呼之欲出。可他,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
第二十七章
将出边关时,永昌王派遣的特使终于追上了红尘一行,也奉上了一颗如鸽蛋般大小,黑黝黝毫不起眼的丹丸,却是事关红尘生死的解药。
“解药在此,还请贺兰皇守信放回我永昌国两位王子殿下。”
特使捧着盛药的锦盒,高举过顶,单膝跪在红尘马前。是个五官普通到没什么特征的年轻人,胸膛因长途赶路而喘息起伏着,嗓音也有些沙哑,脸色带点病态的苍白。
幽凤舞两人被押到阵前,一见那特使,两人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原来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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