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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次日两人一早起行,仍然快马加鞭。李知微紧紧贴在容舒怀里,一边不时偷眼瞧他。他身上寒毒太重,这时虽已穿了容舒匆匆给他买的厚重衣物,也仍然冷得受不住,容舒怀里十分暖和,他无论如何舍不得离开,但容舒可不见得会欢喜抱著这麽大一块冰坨!他畏惧容舒成了习惯,尤其这时事事要倚靠对方,不免害怕要因此惹怒了他。
容舒看他眼睛瞟来瞟去,哪会不知他的心思?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可奈何,也就由他,好在他功力深厚,这点寒意不在话下。
这一日日落时分,两人在一处小城里落脚,寻了家客栈住下。容舒心事重重,这一路他已竭尽全力策马飞奔,只盼琼楼来不及出手,免去这一场无谓纷争,但就在片刻之前,却终於察觉到有人跟踪窥视,竟来得比他预计的更要快得多!
他心中焦虑不解,面上只不动声色,吩咐小二搬了个炉子到两人房里,自己动手煎药。他不肯假手於人,一则这药煎煮之法十分麻烦,旁人若煎得不得法,不免影响药效,二则非常之时,更该事事小心,万一被人所乘,那便悔之晚矣。
他默然煎药之时,李知微围著被子,屏息凝气地坐在一边。容舒什麽都没有说,但他心里的沈重却无声地传递给了李知微。
中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大郡里买药,李知微见这郡不小,想著必有兵马,便道不如调集此处兵马一路护送?容舒摇头道这麽一点兵马哪里挡得住琼楼?徒然拖慢行程,百害而无一利。於是只取出九龙环玉佩,写了封信交给当地官长,令其即刻派人以八百里急报送入京城,请杨谥真紧急设法相救。
连年征战,尤其和丹奴一战,几乎耗尽龙华兵力,如今仅有的一点兵马都在边关,此处虽是大郡,拥有的兵马却少得可怜,还多半都是老弱残兵,以之抵抗琼楼,无异於螳臂当车。要解救此厄,除杨谥真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李知微原本不信,他见识了楼红玉的可怕,却还不知道琼楼这样的江湖势力的可怕,但眼见素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容舒竟然终日愁容隐隐,终於又开始害怕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药渐渐开了,顶上冒出热气。容舒终於抬起头,向他笑了一笑,低声道:“莫怕,我定当护你平安。”
李知微点点头,挨得近了些,小声抱怨道:“那刁妇也真是莫名其妙,朕明明跟她无冤无仇!”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容舒咬牙切齿,心道还不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自个惹的祸?瞪大了两眼,瞧著他一脸无辜的模样,越瞧越觉得欠揍,恨不得一拳便捶过去,但终於还是竭力忍住。说一千道一万,唉,他是被自己连累,终究还是自己对不起他得多!
李知微被他一瞪,先是莫名其妙,跟著才想起前因,吓得一缩脖子,心道坏事啦,好端端又让他想起这事来!他那时为了挑拨楼红玉和容舒,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了一通,这时回头想去,知道是自己这张破嘴惹的祸,真真正正悔之晚矣!
他缩著脖子,害怕地闭上眼睛,心道这下可真要挨揍啦!
谁知心惊胆战地候了许久,却听容舒叹了口气,居然伸手将他揽过去,另一手探入被子里,伸手和他相握,一股细细的真气缓缓渡入,虽然不足以拔毒,却让他身上暖和不少。
李知微睁大了眼睛,诧异又感动地瞧著容舒,心道朕以往只道他可恨又可怕,却原来他这般温柔体贴!脱口道:“你真好,朕以後再也不背後骂你了!”
容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不去解释,由他误会的好。他苦笑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当年……”他叹了口气,道:“也怪我少不更事,行事不知避忌,才令她误会。我虽是无意为之,但总归是难辞其咎。”
他居於西林多年,西林女子多豪爽彪悍,男女相处坦然干脆,毫不扭捏,他习以为常,当年救了楼红玉之後,孤男寡女,千里同行,有架同打,有酒同饮,甚至偶尔旅途不便,独处一室之时也并非没有,全然不知避忌。楼红玉便是由此生了误会,心中情意一日深过一日,直至不能自拔,他却始终懵然不知。直到後来两人到了莲华山,楼红玉向他吐露心意,他那时才终於明白过来,却已迟了。
李知微悻悻心想第一这是她自己误会,第二就算你也有错,那也是你们两人的事,无端连累旁人,真是岂有此理,尤其连累的还是朕,更加岂有此理!但想自己也不算毫无错处,并非无端受累,说出来反倒提醒容舒自己干过的蠢事,只好竭力忍住不说。
许久之後,药终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