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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没有多少花草,白墙顶着红屋檐,一双父子伶仃地站着。我的父亲在妻子亡故后没有续娶,他精心饲养我,带我去看他走过的世界。我们之间并无太多不合,家里饭菜至今是我牵肠挂肚之物,但一些抽象问题使我们沉默多年。
就像艾丽大街无处不在的争执,学术或政见、立场或宗教。自由骑士们喝着同一壶咖啡,争论时却能把桌子砸出裂缝。父亲师学于抽象理论,我从书本和辩争当中取得知识,形成了一些根本的观念。
它们不切合于实物。我对法兰克福口音的眷念远不如对内卡河水,我在那些因为冥顽、偏见或利益而不可沟通的人面前收获了绝望。盟军法庭进一步把绝望确定为无可挽回的毁灭,似是而非的罪名、各怀鬼胎的盘问、监狱里意图不明的谈话,最终让我除了沉默别无他选。
绝非所有人都对沉默无法容忍。但是砍去贩夫走卒的手脚会让他成为废人,为何那些犯戒的古代学士往往是受割舌之刑?文明社会擅长不杀生地摧毁一个人,死刑不过是一道附加险。
我走过不太长的道路、建立过短暂的功勋、获得并非神判的罪愆。模糊的地理故乡让我能够接受尸骨撒进伊萨河的终局,但精神的乡音仍难改变。使我成为自身的艾丽大街、那些自由骑士赋予我的精神无不在召唤我,到那里寻平安。
没有什么能阻止狐死首丘,也没有什么能抚慰死不瞑目。
1947年10月2日
☆、风蚀作用
【原文】
死亡是意义的消解,那些终会被放进英灵殿的人只是脱离凡胎。——多少独裁者许诺过这样的英灵殿,只有耶稣建成了它,历代君王的许诺无不成为其僭主所称的罪行。
多少人在死前高喊过某种口号,最近的例子发生在纽伦堡。这些人面对罪行累累时也面露惭颜,却竟然相信终有一天会得到末日审判般的正名。逻辑在恐惧面前不举,因为此时逻辑无法证明生命的意义。
逻辑实则从来无法证明生命的意义,意义是信以为然,一切哲学在这里遁入宗教,笛卡尔与海德格尔互为仇敌。前者选择生活,后者选择存在。
无论从学界地位还是株连甚广的社会影响来看,海德格尔都主宰着这个时代。战争不是最残忍的毁灭者,他身后的复仇女神践踏了一切美德。为了向胜利者乞求偷生,人们不得不自我否认,昔日同袍之谊变为尔虞我诈的法宝,信念成为累赘,生存高踞于一切之上,乔装成意义本身。
我们吟唱过的歌诗无不成为笑谈,共同度过的岁月让人得以更彻底地互相告发,世故里不含天真,冷漠变为麻木。恐惧不仅仅让人放弃逻辑,也包括信念。
真正的死亡犹如风蚀作用,摧毁任何人造的纪念。
1947年10月30日
【编者注】
在瓦尔特?施伦堡作为被告人的外交部审判中,海因茨?加兰的证词如下:
美国国家档案局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后续审判—外交部案,卷37:海因茨?加兰党卫军中校证词
海因茨?加兰(1915—)自1938年至1945年是瓦尔特?施伦堡的属下,曾担任RSHA四处E科二组成员、六处二等副官、六处一等副官等职务,亦是RSHA六处与国防军总参、东线外军处的联络人。
谨以名誉为誓,确保呈堂证供的真实和准确。
H。 Galland(签名)
1947年10月27日
一
1、我出生于1915年1月的法兰克福,1936年于海德堡大学毕业,其后加入警卫旗。1938年6月军队进驻但泽后,我调任党卫队保安处,并在这个机构供职直至1945年4月。
2、我进入保安处时,它正在改组为帝国安全局(RSHA),许多机构面临撤换改组。我在办公室留侯派遣,当时的办公室主管是瓦尔特?施伦堡。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是处理机构内部的日常文书、协调部门间的配合、组织员工活动等。涉密文书是直接呈报给各部门主管或局长本人的。
3、涉密文书是指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大事项,或与国家大事、高层领导密切相关的文书。
4、1938年11月初,我个人并未看到任何关于平定犹太暴乱或与之相类的文书。既然这件事关系到全国范围内的民族政策,料想它是涉密的。
5、1939年7月,施伦堡组建四处E科并担任科长,我是二组的成员。这个分支主要监察国内外的主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