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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阿凛猛地起身,忽看到女人手腕处的蝴蝶纹身,不禁一晃。女人牢牢扶住,眼光流转,脉脉含情。阿凛抽出手,留下几张钞票,几步便没了身影。
昏黄的路灯照着人迹罕至的岔道。向左还是向右?左边通向执生叔安排的避风口,右边是去台湾的码头。阿凛往右走了几步,路灯下立刻晃过几条黑影。他暗叹一声,到路旁小卖部买了包烟,复又折回。义帮帮规第十三条:加入义帮,不得懊悔叹息,离帮叛会,如有此心者,万刀斩死,沉水;助者等罪。其他堂口暂且不提,光执生叔下令处决的单子,阿凛和阿飞近年就接过十几宗。杀手上岸,竟比从良还难!
又经过一个路口,遇见乞丐伏地不起,表面潦倒,实则是帮会暗哨。阿凛上前敲了敲铜碗,那人立刻抬头,认出阿凛便往右走,阿凛随即依约向左。七拐八绕后,他终于到了渡口。保镖隐隐成合围之势,执生叔从一辆黑色轿车中下来,慢悠悠踱到跟前,状似随意地拍拍他肩膀:“做得不错。”
伤口的疼痛让阿凛微微皱眉,礼数却丝毫不差:“执生叔过奖。”
执生叔赞许地点点头,亲自递了根雪茄。阿凛低头,面露迟疑。
执生叔似乎不以为意,淡淡道:“阿飞,你也过来吧。”
蓝飞穿了件松松垮垮的雪白绸衫,风一般从车里跳出来,笑嘻嘻地接过雪茄塞到阿凛手心:“阿凛你发什么愣,被枪打傻了么!”执生叔随即面露关切:“你受伤了?哎呀,”他嗅了嗅手指,“不会是我刚才碰的那边肩膀吧?”
“一点小伤,早就处理好了。”
执生叔跟着叹气道:“当年我收留的孩子里有不少资质好的,却比不上你们俩机灵懂事。一晃眼快十年,你们也该是帮会的顶梁柱了。说感情,我是真不想送你们走啊。”他突然感慨片刻,突然厉声一喝:“叛徒何在!”
阿凛心头一跳,就要摸枪,手立刻被温热的掌心裹住,坚定地握着。他回握蓝飞,渐渐放松身子,目光却不离执生叔片刻。就见保镖们拖出几口麻袋,打开一看,竟是白日接应自己和阿飞的一班人,只是个个身中数刀,一拖之下便裂成肉块。
“沉水,喂鱼。”执生叔一口一口抽着雪茄。四下俱静,只有扑通扑通的投水声。
蓝飞忽一拍掌,大笑道:“真爽利,执生叔你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啊!”
“我执生堂从不姑息叛徒。”执生叔一顿,呵呵笑道,“你们最清楚不过。”
做完恩威并施的大戏,执生叔终于放二人登上开往南洋的渔船。这条钢质渔船不过二十多米长,马力却极大,设有美式通讯设施,舱底暗藏枪械,正是义帮专用来“送货”的。蓝飞因练刀的缘故耳力极好,这会被无尽的马达声扰得心烦。阿凛见了,从药箱中取出两团棉花递了过去。蓝飞顺手取走阿凛的酒瓶:“你伤还没好,少喝点。”
阿凛点了支烟,低声道:“你不觉执生叔近来行事太古怪。”
“他一贯老奸巨猾嘛。”蓝飞灌了几口酒,“不过帮派火拼,同其他堂口争势都是本分;把手伸到警察嘴里,又弄死个上流绅士,实在捞过界。”蓝飞不禁困惑:“难道他想搏出位?可这些事怎么看都是引火上身啊,奇怪……”
明知此行和以前单纯的“避风”不同,却想不出缘由,阿凛盯着黑漆漆的海面默然无语。他和蓝飞就像汪洋中的一叶小船,开得多快,武装得再好,也主宰不了自己的方向。
此时,执生堂口状似不起眼的大院里灯火通明。执生叔西装革履,带副金丝眼镜,乍看简直是个正经商人。此刻他扶着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妇送至门口,手在她光滑的黑丝旗袍上缓缓下滑。“李太太节哀顺变,有什么需要尽管向鄙人开口。”他抹去少妇的眼泪,笑得好生温和:“随时随地。”
少妇刚走,执生叔削瘦的脸颊便阴沉起来。没多久,一个手执文明棍,白胖得活像馒头的中年人瑟瑟缩缩地走进办公室。执生叔施施然抽完一根雪茄,忽然道:“哎呀,梁翁,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坐下?瞧您站得多辛苦。”
梁翁勉强一笑:“多谢多谢。”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刚要说话,不料执生叔一敲桌案:“这群英国佬好没道理,占我们的地,抽我们的油水,现在又要赶尽杀绝,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么!”
梁翁肥嘟嘟的脸颊狠狠一抖,结结巴巴道:“是,是啊,您可要为我们华商做主……”
执生叔抚了抚眼镜叹气道:“其实我只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多好,何必搞得鸡飞狗跳。比如刚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