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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无玥见是公主驾临,便连忙放下簸箕,起身施礼:“草民拜见公主。”
邯邱见他礼貌周周,语气中却隐带疏理之意,心中不由有些莫名失落,她振作精神,笑道:“知先生多礼了。”
“将军此时应在后院习武,公主可到偏院等候,草民马上过去告知将军一声。”
“不必了!”邯邱见他要走,连忙叫住。
知无玥略皱眉,问:“莫非公主今日并非为将军而来?”
邯邱自知一时失礼,脸颊一红,低下头来。
“我……我是听说隗哥哥为保护赵相受了伤……特地过府探望。”
知无玥眉头皱得更深,是说为了探望伤患,那不该是直入内堂,又怎会跑到这伙房附近?不过他也无意拆穿。
两人正是无语尴尬,不远处有大步大步的脚步声传来。
“邯邱?!你来了!”
知无玥的视线越过那抹青衣倩影,落在来人身上,拿捏簸箕的手却是一紧。
时过清明,一般人还是要裹上件寒衣以御料峭春寒,但隗天狼大清早就在院中习武至日上三杆,分毫不惧春寒,刚放下兵器的男人只是随意套了件粗布麻衣,连襟带都不曾系上,敞开两摆的麻衣下,肌理块状分明的强壮上身虽已擦过重汗,但古铜的皮肤上仍似冒着热气带着汗水的濡湿。
隗天狼也不觉得有失礼之处,看到邯邱在脸上喜色难掩,快步过来,打破了那两位隔门而望的尴尬局面。
知无玥心中暗叹,作为晋国公卿的荀家子弟,他自幼跟随名师习武,战场上自问未逢敌手,然而如今看到面前这个男人,他自问若当真与他决一生死,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他的武艺偏重于刚柔结合,并取诡变之道,令人难于捉摸,杀敌人措手不及。而隗天狼,用的却是绝对强横的力量。他看过后院里隗天狼每日专练双臂提掖之力的石锁,麻石而成的石锁重达百斤。刚劲的臂力,足以让他挥下去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劈开敌人的锁甲,破开皮肉,砍断骨头。
“隗哥哥!”邯邱如梦方醒地连忙撇开眼神,转身过回头,却惊呼道,“隗哥哥你不是受了伤吗?怎么不多加歇息,若是把伤口扯裂了那如何是好?”
她自然流露的关切让隗天狼如饮甜蜜,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一层。
“不妨事,早好了!”隗天狼已走到邯邱身边,魁梧的男人垂下头来,呵护备至地凝视着少女,院中冷冽的空气仿佛化开成点点暖意。“害你担心了……”
邯邱有些怀疑,不过她隗哥哥是从来不会骗她,于是便甜甜一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隗哥哥即是神勇无匹,也不可大意才对!”
若是让诸侯各国的密探看到这位天狼将军被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训斥还连连微笑点头,甚至不敢反驳的模样,是怕马上就会传信回过,让他们的主公挥军入晋。
知无玥淡笑地看着这一幕,并不作声。
他看得出来,隗天狼凝视公主的眼神带着极深的情义,是爱慕之情,甚至是亲人的眷恋。讽刺的是,他也同样看得出,这炽热的情感对公主来说却不过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此时闻隗天狼问:“公主在偏厅暂歇等我就是了,怎么跑到伙房来了?你也来过我府上不下数次了,应当不会走错才对。”
邯邱脸颊一红,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那屋里的男子:“我……我是路过看到知先生在,他是你的客人,我便过来打个招呼。”
隗天狼此时才注意到原来知无玥也在,抬头一看见他手里拿着装药的簸箕,当即浓眉大皱:“我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要吃药?”
知无玥只觉好笑,想不到堂堂天狼将军居然会怕了那碗苦茶,大概是因为最后那几副药他抓得心不在焉,多放了把黄连的缘故吧?
便连邯邱也忍俊不住噗嗤笑了:“隗哥哥,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闹着不肯吃药?”
“哪有?!”隗天狼拒不承认。
知无玥转过身去,从小炉上取下瓦罐,将里面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置于木托盘上捧了出去,递到隗天狼面前。
碗中药汁并不似前时那般黑如浓浆,只是淡色略黄,闻着更带草叶清香。
“近日见将军为朝中之事心有烦忧,茶饭不思,故无玥取以竹茹、桑叶、炒谷芽三味,入水煎汁,可清火消烦,大开脾胃。将军请用。”
隗天狼接过来,他一大早演练武艺尚未及喝上一口水,又闻邯邱过府便匆匆赶来,此时倒真渴了,拿过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