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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好像飘在云端一样,然而双手往下一摸,却是指尖一痛。这一痛令他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头顶是黑乎乎的物事。他仔细辨认了一会,才发现那是低矮的房梁,四面昏暗,土夯的墙上开着一扇小窗,依稀看得见外面的悠悠青山。
叶渐青想坐起来,但是浑身上下四肢百骸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挣扎了一会,只有脖子能动,于是四下打量,自己似乎是躺在篾席上,旁边有砂锅瓦罐,锅上煨着草药。屋中一角摆放了锄头铁锹铁斧之类的农具,西边堆满干草,满屋的霉味和一种牲畜的味道。叶渐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家,真是食于斯、寝于斯。
外面有人在说话。“顾教主,老卅去迟一步,真是万死难辞其疚。”这是卅广鹰的声音。
“哪里的话,多谢卅先生出手。卅先生不愧是海内英豪,千秋快士!这孩子到底是叶家的一条根,如此,大师伯也能瞑目了。”与他对话的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中年人低沉的声音。
“哎,想当年镇国公主北抗柔然,单枪匹马杀入王庭,直取左右贤王的脑袋,那是何等威风……”卅广鹰长长叹了口气。
叶渐青听到这里,兀自伤心不止。
他奶奶的丰功伟绩从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说起过。他从小的志愿,也是到沙场上真刀真枪博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可眼下是康平盛世,四海一家,任你荆轲、聂政,也只好叫做乱民。他又不爱读书做官,也只能将那一腔抱负埋在心底,与袁尚秋那厮一起打发日子,做个骑马倚断桥,满楼红袖招的纨绔而已。
那中年人淡淡道:“以大局为重,这也是当年师尊的教诲。要不然大师伯也不会为此和宣懿皇后结下梁子,致有今日的困厄。繁华朝起,慨暮不存,太宗留下的朝堂是繁华事已空的局面。大师伯这是早一日解脱了。”
卅广鹰又与他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只听那中年人平静无波的声音:“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我也不远送了,您老请尊便吧。”
叶渐青一听卅广鹰走了,好歹这是个与他奶奶相熟的人,跟救命稻草一样。于是急得不得了,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便想追出去问。但他身上不能动,此时才悟到自己是被点穴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挣扎得狠了,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他这次醒得倒快,醒了以后只觉身上穴道的酸麻渐渐过去了,于是按着奶奶平日的教导,凝聚真气冲穴成功。一咕噜坐起,揉了揉腿脚,从地上站起来,往门外去。
两山排闼送青来,入目溪水潺湲,林壑优美。
叶渐青不及欣赏,见门外一条小道留有脚印,便一口气追了出去。跑了大约七、八里地,在一处山壁转角,迎面碰上一个骑牛的小牧童,浓眉大眼,手里拿一只竹笛在吹。叶渐青劈头就问:“小弟弟,你见到两个人吗?一人黑脸黄须,这么高,说话像刷锅,身上背两把大刀。另一个是中年人,”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顾教主”。
就在他怔忡的当儿,那小牧童拿竹笛指了指身后。叶渐青双目一亮,来不及道谢,就从一牛一人身边掠过。又走了五六里地的样子,密林之中小道蜿蜒,他居高临下隐约看见一个极小的人影远去,山风呼啸,那人衣衫猎猎飞扬。。
追不上了。追上又如何?人家救你一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打算死乞白赖吗?
他扶着山壁站了一会,只觉凉风阵阵,群鸦乱飞,已是薄暮时分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路过一处山涧,口干舌燥停下来取水喝。清清的流水里倒映出一个人影,蓬头乱发,满面伤痕,身上的衣服破得一条一条,指甲里都是泥垢。哪里还是贵介公子,分明是个邋遢花子。叶渐青欲哭无泪,真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人事茫茫皆不见,想到将来,无不惨然。
他脚上好像灌了铅,沉重得一步一步拖着往回走。快到那茅草屋时,忽然发现屋顶上冒出了几缕炊烟,有人回来了,在家做饭!
叶渐青心里生出一点好奇,快走几步,来到那土屋前,屋里并没有人,但多了一头牛,正在吃草。他这时才注意到烟是从屋子东边的一个小隔间冒出来的,正准备走过去一看究竟,一个身长不足五尺的小孩走出来,手里拎一个锅子,里面一大锅沸腾的汤水。
叶渐青定睛一看,不觉愕然,这小孩正是方才在山腰碰见的小牧童,那头牛也是刚刚见过的!
这小孩看见叶渐青却并不惊奇,旁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