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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微微挣了一下,并没顺着秦牧的意思坐下。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苏庆的视线范围。再和这个男人同处一室,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这人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还是自己的父亲。六年的学校生涯,除了教会了他知识是一切生产力之外,也教他学会了起码的做人准则。
秦牧是何等聪明的人,结合者之前听砖窑厂老王说的八卦,很自然的就猜出了苏白想做什么。但是,自己真的要多管这个闲事么?秦牧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了秦牧搭的这把手,苏白感觉自己站的稳多了,但要让他自己走路,还是有些困难。
“你这是翅膀硬了,想要自己单飞么!”苏庆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的小儿子,“我这是这么多年,拿粮食养了只白眼狼不成?行,你要是想走,现在就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滚到一个我永远也看不到你的地方,你永远也别回来了!”
苏白感觉有眼泪在自己眼圈儿里打了个转儿,险些就要冲破闸门掉落下来。他以为,爸爸其实也是关心他的,不然不会把他养这么大,还出钱让他去读书,甚至还会跑着追来这里。可他最后那句话,生生的把苏白心底对于这个男人仅剩的那点期颐击碎了。
父子亲情,本就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这两天,哪怕苏白心里就是再恨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血,也是从未想过要永远离开这个家。潜意识里,作为子一代唯一健康的孩子,苏白甚至已经将自己定位在那个将来要挑起家里大梁的顶梁柱的位置上。
之所以他会如此努力的给自己争取去读书的机会,完全是因为在过去六年的学习生涯,除了让他更加坚定了知识就是第一生产里的信念外,也让他知道了各国的历史上,曾经有太多人,就是因为有了知识,才让自己的命运发生转变的。
苏白对于自己从出生起,就要担负起将来照顾脑瘫哥哥的使命,已经逐渐麻木甚至于是认命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将来有了出息,多赚钱,来请最好的护工照顾哥哥,从而将自己解脱出来。
可是,爸爸最后那莫须有的坚持,让苏白彻底寒了心。
好像这个家里,自己无论做什么,付出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而他那个瘫痪在床,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哥哥,才是这个家里的至宝。
苏白眼里的泪水,到底还是被他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隐约明白,这种时候,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可父亲那里,道理又讲不通,
“苏……大哥。”秦牧斟酌了一下称呼,“苏白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你可以教导他,给他讲道理,但有些重话,说了是会伤感情的。”
“那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苏庆这会儿是真的被气的糊涂了,又看着秦牧一个外人那么维护自己的小儿子,脑袋一冲动,顺嘴就冲着秦牧来了一句,“怎么着,你不过就是看着我们家小二中暑晕倒,顺便搭了把手,怎么,还想让我们把孩子作为酬谢送给你不成?”
这话说的就有点难听了,秦牧明显感觉到苏白抓着自己的小手紧了紧,那上面因为过早接触家务事而磨出来的茧子,磨的他手臂生疼。
“爸!”苏白哑着嗓子,小声叫唤了他一声,再要说点其他的,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叫我,我没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苏庆着恼的把手上的东西直接摔在床头柜上,气哼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却把呆住的苏白,一个人留在了小诊所里。
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苏白经历了太多本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经历的事情,再加上身上的暑热本就没退利索,急火攻心,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苏白这一觉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放在了一叶扁舟里,在水面上飘着,载沉载浮,偏又赶上气温变化,水面上雾气升腾,打在身上湿透了衣襟不说,还冷得他直打哆嗦。
睡梦里,苏白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束缚着,无论他使用多大的力气,就是做不起来。水面上,也是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任他喊破了嗓子,也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回音。
苏白急了,以为自己这是要被活活的困死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越急,身上涌出的汗水就越多,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他身上的单衣服浸湿了,活像是刚从水里捞过一样。
折腾了一天,一直在观察苏白情况的秦牧哪怕是困极了,也不敢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因为根本就没人能够替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