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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地下捡了一只单筒望远镜眺望。苏暮宇还站在对面,身后剩下的人马虽然已经衣衫褴褛、精神萎靡,但是数量仍不算少。海蓝色的发丝掩盖下,他的面容有些疲倦、有些忧愁、甚至有些恐惧,但却发散着一个25岁年轻人应有的蓬勃朝气和坚毅果敢。
“苏暮宇!”波塞冬山体崩开后令人心悸的死寂里清晰呼喊。有一两声微弱而不甚明晰的呼救和惨号传来,像是风中飘荡的回应。保镖们有的逃命有的安静地死在身边,嘴角流出暗色的血液,眼睛没有闭上,眸子里塞满了惊惧,波塞冬缓缓站起身来,如同每次狩猎归来沐浴前一般,抖掉满身灰尘和山风的气味──但这次,没有已经在浴缸里浅浅睡着的苏暮宇等待他一起洗澡,他必须独自穿过四散逃命的慌张人群,避开带着暗色血迹的地面,大步往海神殿地下的牢间走去。
另外一抹海蓝色正等在那里。波塞冬的脾气意外地降到历史最低点,因为平静而显得更加温润的面孔甚至吸引了不少人注意,他们纷纷改变了逃跑的路线,转而重新跟随波塞冬。波塞冬也毫不亏待这些人,从衣袋里摸出大把的纸币匀匀地撒在身后。
随着跟从的人越来越多,波塞冬从口袋里抄出自己备用佩枪丢给第一个回心转意的男孩,命令他作为首领集结人马。
地牢近在咫尺。波塞冬推弹入膛,眼前已经浮现出了苏朝宇反抗的场景。那就射死琥珀色眼眸的江扬,他盘算着,并为自己设计的连环的招数而略微感到一丝安心:用江扬威胁苏朝宇,再用苏朝宇威胁苏暮宇──事关爱,所有人都会动容、推让、不顾一切──除了自己。
波塞冬踹开地牢的第一道大门,从苏暮宇说再见的那一刻起,爱已经在边境能冷死人的温度下赤身裸体冻结在雪壁上,现在早已崩塌坠落,永久埋没了。
载着苏暮宇的越野车飞驶下山,海蓝色眼睛的波塞冬紧闭眼睛横躺在后座,双手覆在心口。借口修建观景台,苏暮宇早就带地质人员仔细衡量了这块多年横亘海神殿面前的雪壁──那阵子,他总看见碎石掉落,隐隐不放心而已──结果令人惊讶,地质人员在雪壁后侧和山体的结合处发现了巨大的、自下而上的裂缝,宽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如果雪崩或者任其发展,早晚都是大祸。本来苏暮宇只是想过了年关就筹划搬家,另建海神殿的同时,完成计划里一部分武装力量的解除工作,却不想江扬和苏朝宇的突然出现,将所有事情的脚步都推快了好几倍。
虽然早就知道波塞冬本人不服气做傀儡,暗地里办下了很多意在向苏暮宇示威、挑衅,同时令人发指的事情,炸平首相府就是之一,但是苏暮宇还是对波塞冬的实力没有一个绝对而精确的估计。25岁的他,并不像哥哥苏朝宇一样精通战争和打斗,他只能用长时间的积累和思考来达到目的,慢慢运作,小心防范。
车骤停。
35(分离和开始)
苏暮宇几乎摔下座位的同时,万飞已经拉开车门:“到我车上来,我还是不放心。”说完便扶着苏暮宇下车,警惕地掩护他换进另一辆越野车中。后座放着防弹衣和枪械,苏暮宇不穿,只是静静歪在靠背上歇息。万飞小心转着方向盘,车速提高却尽力保证平稳安全,从反光镜里观察苏暮宇的容颜。象征波塞冬地位的白金挂坠从脖子里滑出半边来,苏暮宇没有察觉,累极了似的,一动不动。
“暮宇,别睡了。”万飞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他起来,“等一下我要和你分开,直到将波塞冬逼到死路。贝蒂我会一直带好,你放心。但是,请务必要……”
“当然。”苏暮宇冲他笑起来,突然睁开的蓝眼睛里充满期待,“我等着去那个有海的地方过日子,和我爱的人。”
万飞几乎把车开进沟里去,慌张转回正道上的时候,苏暮宇快要笑弯了腰:“你至于么?真是不稳妥的家伙。”
“我哪儿值得你爱……”万飞红了脸,把车开得更小心,“老大就是老大,至于海,我就随便一说……”
“那我也随便说说。”苏暮宇掩藏了眸子里的尴尬和失落,声音低下去,却还是温柔地说,“辛苦了,万飞。”
万飞没有应答,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忠诚和行动力。车子一转弯,又有十五辆车跟上来,一同前往海神殿。在白雪地和阳光的辉映下,仿佛磨砺多年的好剑,出鞘的瞬间,风舞电掣,直达目的。
冬日的地牢格外阴冷,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投射在晦暗的地面,偶尔一两盏白炽灯惨白的光芒更是显得不真实极了。一个琥珀色眼眸的年轻人盘坐在地上,阳光下的面庞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