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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踏出房间半步,亨已经自椅子上倒了下去,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因为闭不上嘴,嘴角已经开裂,渗出丝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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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呕吐一直在持续着,亨早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无知无觉,连思想意识都停止了活动,全身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利用最先进的医学维持着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亨从迷惘中醒来,身体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刚想努力动动手指,却感觉手被轻轻拉了起来,握在一只温暖得快要把心融化的大手中,那只手就那么静静握着,许久,有什么温温的东西一滴一滴地滴在自己手上。
亲吻自己手掌的嘴唇湿漉漉的,贴着自己脸颊的脸上也是同样布满泪水。
不用睁眼,单凭气息亨都知道坐在身边的是谁。
——你在哭吗?我又何尝不是?为什么我们两个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做一些普通的事情,这样彼此伤害,将对方逼上绝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将你逼哭就是我最后的心愿吗?不是啊,我只想看见你的笑容,像从前那样,活在阳光下的笑容。我只要,从黑暗的角落仰望着你,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不想让你因为我,沉沦堕落。
“亨,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想抓住你而已……为什么这点儿小小的愿望就是不能实现……我只想看到你能看到的世界,这样,我就可以与你共存……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但是,在得到你的回答前,我必须、必须用各种方法来伤害你……如果我停手……我就会失去你……这个约定……实在太痛苦……看到你难过悲伤,我……我实在不忍心……”
耳边的呜咽像个不小心做了错事在不断后悔却又无法真正明了的小孩子。
这种口吻这种感觉……
——輝,你还是原来的輝啊;你其实、没有改变……
亨的心虽然在颤抖,但并没有火焰升起,去融化心脏外面那层坚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难道就如阿虎所说:自己把自己交出去是件很难的事,自己对他人敞开心胸是件很难的事,让不是自己的人窥视到自己的内心是件很难的事。
——不是我的心,而是我心底的意志在告诉我:不能那样做。
——所以……
“已经足够了,放手吧……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求你了……一切早就结束了,在我们十一岁生日那天,在我们各分东西的那天……我们、我和你,终究是不能坐在一起为彼此唱一次生日歌的……”
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正在哭泣的人的耳中,呜咽声在渐渐减低、消失……最后,亨听见一个声音轻轻说了句对两个人来说都重如泰山般的话: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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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在一阵喧闹声中睁开眼,意外地看到床边围着几个自己从来没在这座宅子中见过的人: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秃头老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一见到自己睁开眼就开始乱叫“醒了醒了”;一个头发灰白梳得相当整齐、年龄至少七十以上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另一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名贵的西服像是绷在肌肉上,随时欲裂,面孔就如刀劈斧凿一般没有什么表情,戴了个眼罩罩住了右眼,却掩不住从眼部往上下延伸的长长的伤疤。
“老爷,他醒了……”秃头老人颇有老顽童的味道,冲着亨手舞足蹈着。
“小声,病人刚脱离危险……”旁边的老人拍了他一下,话语和表情都在透露着职业讯息。
“阿来、老曹,我想和这孩子单独谈谈。”有个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不大,但极具威摄力,连亨都不禁被那声音吸引,微微转头循声而望。
“看样子他还不能说话吧……”
“哎呀,我的话你还不信……都检查过了,身体从里到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健康得像只小豹子……那些症状可能是神经性的,休养一阵就会痊愈。”
——小豹子?
亨不由得好笑加苦笑:这种形容对自己还是第一次,一点儿都不习惯,还不如像阿弟那样,把自己形容成蟑螂来得顺耳。
“小少爷这回闹得太厉害,竟然把人逼得神经……”
“他不是还没把你逼疯吗?”
“他只会把我急疯……”
“对对,你比他会逼疯人……”
两个年岁加起来绝对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像两个孩子般边斗嘴边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