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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相贞则是没反应,没表情。他的世界黑白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双手隔到两人中间,贺伯高瞧准时机,开始劝架。他虽然亲切温和,但毕竟是众人的顶头上司,亲自发了话,霍相贞和顾承喜是不能不给面子的——况且真打下去,也打不出个结果来。
霍相贞松了手,顾承喜也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了热毛巾擦脸。石将军冒着极大的危险,重新坐回了两人中间。贺伯高见众人重新落座了,便大大方方的开了几句玩笑,又让伙计送冰镇啤酒进来,罚几个火气大的各饮一杯。
霍相贞喝了半杯啤酒,又向主人翁致歉,未等他致歉完毕,顾承喜也开了腔,口口声声的“见笑了”。霍相贞登时闭了嘴,感觉两个人仿佛是在联袂发言,也不像话。而自从见识了霍顾二人的全武行之后,万国强和石将军像是自惭形秽一般,不好意思再小打小闹,所以雅座之中反倒是真太平了。
霍相贞酒量平平,先喝了白兰地,又灌了冷啤酒,这时被窗外的晚风悠悠一吹,就隐隐觉出了眩晕,幸而他的意志力很强,既然知道席上有个顾承喜,便自己管束着自己,不肯失态。把啤酒杯子向旁一推,他将一边胳膊肘支上桌面,侧身抬手扶了额头,另一只手握了筷子,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从什锦冰碗里夹榛子吃,偶尔又和石将军低声聊几句。
他是气定神闲了,顾承喜用一条手帕堵着鼻孔,也和旁人有说有笑起来。其余人等看着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感觉新鲜——打的时候带着你死我活的狠劲,一旦不打了,立刻各忙各的,仿佛刚才拼命的人并非他俩。
这一顿饭吃得长久,席散之时,天已经黑透了。楼内楼外全安装了五百支烛光的大电灯,把整座园子照得亮如白昼。楼上一有动静,楼下各家的卫士副官立刻打起了精神。霍相贞和石将军先走了出来,石将军对他低语道:“静恒,北平城里别闹事儿,出了城再另找机会。”
霍相贞连连的点头,同时发现斜前方站了一名青年副官,正在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并且目光锐利,是个不怀好意的看法。心中无端的起了一股子火,霍相贞抬手指向了他:“看什么?滚蛋!”
裴海生退了一步,当真转身走了。他走了,安德烈和李天宝来了;石将军一直扶着霍相贞,这时见了安德烈,当即把霍相贞往他怀里一推:“好,这家伙个子大,让他搀着你吧!”随即又对李天宝说道:“他醉了,你们赶紧送他回家。”
安德烈高人一头,一眼看到了刚刚下楼的顾承喜,登时连拖带拽的要带霍相贞走。而顾承喜因为要陪着连毅,所以落了后。花园子里乱哄哄的,远处又黑,他一边说笑一边东张西望,心想:“跑了。”
跑了也没关系,横竖还有再见的机会。一身的骨头像被摔松了关节,一动就疼,不动也疼。但是疼痛之余,也很有趣味——肆意妄为的趣味,不装孙子的趣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午夜时分,军头们各回各家。霍相贞坐在房前台阶上乘凉吹风,一边喝醒酒茶,一边对安德烈说道:“这饭吃的,吃到一半还打了一架。真是日久见人心,我毕生都没有见过这么下流无耻的东西!”
与此同时,连宅灯火通明,连毅一边坐在椅子上洗脚,一边也对白摩尼笑道:“你大哥和小顾今天打了一架,打得漂亮!哈哈,这顿饭吃得有意思,不虚此行啊!”
白摩尼撩了他一眼:“谁赢了?”
连毅问道:“你说呢?”
白摩尼垂下眼帘:“肯定是我大哥。”
连毅踩出了一盆水花,哈哈哈的又笑了一气。
旁观者是兴高采烈了,挨揍的也没有长吁短叹。顾承喜在家中的大浴缸里半躺半坐,手里端着一瓶汽水。抬头望向坐在浴缸边沿的裴海生,他开口笑问:“这回见着真人了吧?怎么样?”
不等裴海生回答,他摇晃着汽水瓶子继续笑道:“说起来,也认识四五年了,按年龄算,我还是他的老弟呢!”
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鼻子,他自顾自的又道:“这当大哥的是真不疼人,逮着我就下狠手。等将来到了山东,我非找机会和他好好算算账不可。”
顾承喜这话说了不过三天,霍相贞便随着姗姗而来的孙文雄部上了火车,走津浦路进了山东。而顾承喜被贺伯高催促得坐不住,只好亲自带兵出发,也追着霍相贞南下去了。
130、此山是我开
霍相贞瞻前顾后的到了山东,预备着要打一场恶仗,哪知在进了山东地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