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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喜一口一口吞咽糖水,冷淡的不发一言。太累了,虽然已经离开了霍相贞一年多,但是每次想起这个人,他的精神都要紧张。隔着千里的距离,他徒劳的期待着,巴望着,浮想联翩着,心乱如麻着——好一场锣鼓喧天的独角戏!
杜冷丁的药效渐渐退了,他开始觉出了枪伤的疼。咬紧牙关熬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因为还发着烧,所以晕晕沉沉的总像是在飘。忽然顺着眼角流了眼泪,他想这是平安给自己的疼,如果这不是疼而是死,那自己死就死了,平安也不会在乎的。平安是多么的傻和硬啊,不知道自己藏着满怀的鲜花,等着绽放给他。
顾承喜呼吸平稳,神情安宁,只有泪水无声的流,长流不息,打湿了他短短的鬓发。
睡了一个礼拜之后,顾承喜彻底退了烧。护国军和直鲁联军僵持住了,陆永明则是死在了包围圈中。怏怏的回了济宁县,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总之就像是少了一股子精气神,每天偏着屁股坐在热炕上,他的军务没荒废,但是闲话少了许多。
到了晚上闲来无事,他时常也解闷似的喝几盅酒,一般不会喝多,但是偶尔也有例外。这天小林一时没盯住他,夺下他的酒杯时,发现他已经带了浓浓的醉意。钻过子弹的半边屁股在炕上着了陆,他怔怔的望着前方,忽然开口说道:“我就想……我就想……”
小林看了他的模样,忽然有点怕:“你想怎么着?”
顾承喜随手拿了个缎子套的大枕头,恶狠狠的硬着舌头说话:“我就想找根绳子,把他捆严实了,让他一动也不能动。然后——”他探身把大枕头靠墙一放:“我把他这么一摆,摆稳当了,让他没法儿跟我尥蹶子!”
以手撑炕横挪了一下,他正对了大枕头,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我先看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够了再摸他,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摸完了,我干他,干到天亮,一直把他干服帖,干老实!要不这么着,我他妈的就太亏了,我他妈的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我死了都不闭眼!”
小林没听懂他的话,只知道他在发狠:“祖宗,说什么呢?谁得罪你了?还是你又看上谁了?”
顾承喜面红耳赤的直视前方,气势汹汹的一瞪眼睛:“哼!你杀我?!”
小林跪在炕上,不忙着收拾桌上酒菜,先搀扶着顾承喜往下躺了:“听你说话我��没牛�竽愀辖羲�桑�园。 �
顾承喜喃喃的还在自言自语,但的确是钻进被窝里了。小林让他闭眼睡觉,他不闭。不敢闭,一闭眼就是平安,平安居高临下的处在岸上,垂着眼帘单手托枪,用一梭子子弹扫射了冰面,双眼皮的痕迹长长的深深的,真无情,真好看。
随着年关的临近,仿佛心照不宣一样,战火渐渐有了停息的趋势。顾承喜的枪伤已经大致痊愈,像是草木还阳似的,他斩钉截铁的断了酒,一点一点的又恢复了精气神。
真正刺激了他的,不是年关的喜意,而是风起云涌的天下大势。段中天已经被革命军打回了山东,包围了山东直隶的河南山西则是早挂起了青天白日旗。护国军被编入了国民革命军,他和连毅还是军长。发展第一,革命第二,跟着连毅混久了,顾承喜自觉长了不少心眼。毕竟不是人家的嫡系部队,他们须得想方设法的自己顾着自己。
转眼之间,春节到了。顾承喜要过节,霍相贞回了北京,自然也要过节。霍府照例是被马从戎装点得花团锦簇,然而霍相贞的喜气却是有限。马从戎虽然一贯只关注衣食住行,但是到了这般时节,他也不得不匀出几分心思,去研究研究当下的局势了。
这一日他坐在副官处,正在和副官们插科打诨,忽听霍相贞从张老帅的大元帅府回来了,便起身前去迎接了他。一前一后的回了小楼,他为霍相贞解了大氅摘了帽子。霍相贞坐进了小客厅,也不说话,自己闷头去脱脚上的马靴。
马从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轻声问道:“大爷有心事?”
霍相贞收了手,把腿伸向了马从戎:“老段自从回了济南,一直是病,现在已经病得起不来了。老帅怪他抵抗不力,撸了他的海军总司令,让我兼任。”
马从戎费了一点力气,拔下了他脚上沉重的马靴:“那是好事儿啊!”
霍相贞露出了脚上雪白的洋纱袜子,马裤裤管整整齐齐的箍住了笔直的小腿。冬天他也穿得少,因为身体壮,火力旺,不怕冷。马从戎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脚,马靴像冰似的,脚却温暖。双手握住了另一只马靴靴筒,他一边继续拔,一边听霍相贞低声说道:“好个屁!我从来没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