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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搀了顾承喜的一条胳膊,小林拼了命的要把他扯直了腰。顾承喜顺着他的力道歪斜了身体,偏着脸向上望了小林,他抬手狠狠一点自己的胸膛,同时做了个口型:“团长,我是团长……”
小林看他看呆了,因为他竟然满脸都是眼泪,又像很悲痛的哭,又像很狂喜的笑。攥了拳头一捶心口,顾承喜濒死似的向后一仰,直着脖子换了一口气。攥着拳头的手高高抬起来,他又响亮的一拍大腿,终于从喉咙中发出了声:“小林,我当团长了……”
这一句话让他说得带了哭腔。一只大手握住了小林的细胳膊,顾承喜涕泪横流的向他笑:“小林,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混上来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去年我到北京的时候,我他妈就是一条野狗,我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当时那一趟我要是没折回去,现在我就不是这个样儿了。小林,我没白给人装孙子,我没白给人当奴才,我总算是熬出点儿头了!”
小林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承喜,你说什么呢?你当团长了?”
顾承喜闭了嘴,笑着向他点头。
小林瞪大了眼睛:“你真当上团长了?昨天不还是营长吗?”
顾承喜抿着嘴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也眯得弯了,对着小林继续点头。
小林抬手挠了挠头,又张了张嘴,几乎打了结巴:“你他妈的——”
顾承喜出息的速度已经大大的超过了小林的预期,小林本来认为他当个营长已经够可以了,没想到一天不见他又往上窜了个高。小林是有自知之明的,顾承喜狗屁不是的时候已经难以驾驭,如今骤然成了团长,让他感觉自己的前途委实令人担忧。自家这座小四合院,恐怕他要霸占不住了。
顾承喜让小林预备了几样下酒的好菜,关了房门连吃带喝,偷偷的庆祝。当着小林的面,他醉醺醺的连吹牛带放炮;吃饱喝足之后,又是连打嗝带放屁,因为酒喝多了,所以半夜还往屋里地上吐了一场。
一夜过后,他醒了酒,蹲在院子里嚓嚓的刷牙哗哗的洗脸。最后对着镜子正了正军帽,他英姿飒爽的出了门,要去霍府陪白摩尼玩七巧板。小林无可奈何的望着他,看他回家是这个德行,出门是那个德行,简直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到了霍府之后,顾承喜迎面先遇到了马从戎。马从戎一个人在府里走,走得挺得意,一只手扶着腰间武装带,另一只手顺着步伐前后大幅度的摆。停在顾承喜面前,他笑着唤了一声:“顾团长,早上刚听了你的好事,恭喜啊!”
顾承喜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含羞带笑的说道:“秘书长,你别拿我开玩笑。你叫我团长,我不敢当。”
马从戎一拍他的肩膀:“你是名副其实的团长嘛,有什么不敢当的?实不相瞒,大爷正派我去给你预备委任状呢!”
顾承喜笑得红了脸:“秘书长,真的,我都让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马从戎也哈哈笑了:“好啦,承喜,不和你逗了!来干什么?陪白少爷玩儿?去吧,白少爷刚对大爷发了一通火,你去了,正好救救大爷。大爷被他折磨得可怜见儿的,回家好吃好喝的休息了几天,反倒比在保定的时候更瘦了。”
顾承喜毕恭毕敬的点头答应,心想你怎么知道他更瘦了?你又摸他了?
和马从戎道了别之后,顾承喜轻车熟路的继续往里走。结果还没等进那座小院,就听院内屋子里有人咆哮:“你这个混账东西,从早到晚的和我无理取闹!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让我把公务全推了,只陪你一个人扯淡?”
然后是白摩尼针锋相对的做了回应:“一个督理,算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去做大总统,也算你忙得有理!”
霍相贞显然是气急了:“我——”
院子里响起了“咣当”一声,是有人踹门冲了出来。顾承喜站着没敢动,眼看着霍相贞大步流星的低头往院门口走。及至霍相贞走近了,他才发觉自己是挡了道。而霍相贞直通通的像枚炮弹一样,一肩膀把他撞了个趔趄,随即头也不回的走没了影。
霍相贞像座活牌坊似的,一贯威严堂皇。顾承喜记得自己一共见他失过两次态,白摩尼断腿时算一次,今天又是一次。以为白摩尼什么都不是?错!白摩尼才是真有本事。
抬手托着下巴活动了面部肌肉,顾承喜变脸似的一笑,迈步进了小院:“白少爷,我来了,今天你想玩什么?”
前方书房的门帘一掀,他看到了门槛后的白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