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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我就记得啊。”
木子维很认真地回想。
“我刚出生的时候有五斤七两,这么长点儿。”
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
“好小。”
关缴有些不敢信。
他不知道婴儿出生该有多大,多重。
因为在国外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连关关婴儿时候的样子都没见过。
“不过也不算的我记得,是我妈经常跟我讲,听多了就觉得是自己记住的事情了。”
“我妈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没哭,把他们都吓坏了,还是护士拎着我的脚倒过来打了一下我的屁股,我才哭出来的。”
关缴听得很认真,听到护士打他屁股的时候把人抱得紧了点,神色有些紧张,手伸到他后面护住,问:
“疼不疼?”
木子维一下子就红了脸,吭吭哧哧半天,把脸埋在关缴怀里,逃开这个话题:“关缴,你妈妈没跟你说过吗?你刚出生的事情。”
关缴摇头。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且是一个人在医院。”
“怎么会一个人?”
“当时是新年,那个家里有重要的聚会,去的都是些大人物,所以没什么人顾得上我妈。”
木子维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该是多让人欣喜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人去迎接?
关缴看出他的疑问,继续道:“他们家是家族企业,在香港。我妈家境普通,因为巧合认识了那个人,有点《灰姑娘》的情节。”
如果是童话,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但生活却还是要继续。
“我妈和那个人结了婚,但那家人却不认可,连婚礼都没有,门也不让我妈进。直到怀了我哥,我妈才住进那个家。”
“在他们看来,继承人有一个就够了,况且是身份低下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我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在意。”
木子维想说他在意,但他再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回到关缴刚出生的那个时候。
“别难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关缴摸了摸他的头。
木子维心里更不好受,明明这些难过的事是发生在关缴身上,关缴却要反过来安慰他。
“那个家呢?他们对你……是不是很不好?”
“那个家很大,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他们……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没什么人欺负我。”
只是漠视和轻蔑罢了。
“那后来呢?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生活?”
“家族联姻,那个人和我妈离了婚。当时那家人给了我妈钱,意思是要让我哥和我继续留在那儿,我妈问了我和我哥,我们都选择跟她。”
“后来就离开了香港。也不是一开始就到成都来的,辗转呆过很多地方,最后在我妈这边的一个茶馆遇到了爸,也就是小瑾的爸爸。”
“然后……就在这边定居了吗?”
木子维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明明关缴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但他就是会感到心痛。
“嗯。我爸是混黑道的,但他对我们很好。”
再后来又有了小瑾,本来以为以后一家人可以安安稳稳地好好过下去的,可是天不遂人愿……
关缴闭上了眼,以前的那些画面在脑海闪过。
过了那么久,却还是清晰得可恨。
木子维见他沉默,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大概猜得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关缴以前说过他爸妈死了,枪决,还说他们做了错事。
“后来,爸妈因为运毒被抓了,是有人告的密。”
“当时我和我哥年纪都不算大,对法律不怎么清楚,虽然早就知道贩毒是不对的,但没想到……会是死刑。”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木子维忽然很想哭,但忍住了。
“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五。”
“刚上高中?”
“嗯。高一下期快要结束。”
“好小。”
木子维摸了摸关缴的脸,想象不出来这张脸还是稚嫩少年的模样,也想象不出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要怎么承受那样的人生巨变。
“那你跟着你妈妈离开香港的时候呢?”
“四岁,所以那边的事情很多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