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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应该这样,吴叔叔说了应该那样。府里个个摇头,都说她不是那朵能在摆夷盛开的鲜花,我实在没法,才把她捎给你。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你担待些——就怕在小白楼打扰惹四老爷和太太心烦,我谋着,这刀氏公寓成日闹哄哄的也不合姑娘家住,过几日让岩吞去找个公寓,请上几个侍从……”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哪个烦她了?”吴崇礼嗔怪一句,想想玉蒽坐在竹楼的楼梯上,嘟着嘴说“走开走开,我只要吴叔叔”,他就止不住高兴。没白疼那姑娘!
刀昭罕见他高兴,再捧一句:“昨天见着玉蒽,会说汉话了,全赖太太和淑珊小姐用心。”
“玉蒽漂亮又乖巧,我妈且当她是亲孙女看的。我今就想请头人给个话,玉蒽既然在我吴家,我当成吴家小姐养可不可以?”
刀昭罕听出味来,看向岩吞:“岩吞,谁敢说吴少爷的不是?”
岩吞百口难辨。
昨天刀昭罕也见着女儿了,只那玉蒽,从小就对阿爸又敬又怕,如今虽被吴崇礼惯得再怎么没姑娘样,面对阿爸时依然不敢造次。故在刀昭罕眼里,除了发型服饰有变化,玉蒽还是以前的玉蒽。
吴崇礼笑着:“既然头人不反对,那我就当是允了。玉蒽啊,是我吴崇礼的姑娘,待明年上小学,然后中学大学,毕业了找个有前途的青年做女婿。”
“崇礼,你操那么多心。”刀昭罕取笑一句,心头有些感动,很想把人搂进怀里揉搓一番,终究有属下在场,只能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我就这么个贴心贴肝的姑娘,自然要操心。我们也不说她是摆夷人或是民家人,她就是昆明姑娘!”
“那是自然!”
岩吞双手合十赞一句:“玉蒽小姐好福气!”
☆、17。寿宴
吴老太爷的七十七喜寿宴连摆五天,第一天是宾客祝寿,第二天开始就锣鼓家私上场了。
以前昆明人只能听着滇戏,如今从沦陷区来的戏班子多,吴公馆便把京戏、黄梅戏都请了,还请了一席皮影戏。
吴崇礼几人来到吴公馆,陪着老爷子听了一场七擒孟获,才开晚饭。晚饭却又是各房抢表现的时候,大伯敬酒、二伯敬酒、三伯敬酒……每个人端起酒杯就成了演说家,从出生感谢父母恩情说起,直说到现在为人父母更觉得父母恩情大如天。饭菜没吃几口,话已说了几箩筐。
好不容易吃完饭,娃娃们欢呼着看皮影戏去了,大人们也各找那有利可图的人加深感情。
吴崇礼自认为在吴家,自己就是颗鹅卵石,摆台面上丢人,放地上硌脚。最适合的用途是扔角落里,家人需要垫脚时拿出来应个急,其他时候不闻不问,才两下妥当。
今次,看情形又到该他垫脚的时候了。
吴老太爷对刀昭罕以礼相待,不全因为他是孙子的男人(媳妇?),而是为着他班宇寨头人的身份。吴家马帮进进出出必经班宇,如今头人远道而来贺寿,必然要待如上宾。
而吴二爷和吴三爷的态度则让人寻味,两位长辈均对“子侄辈”刀昭罕恭敬得近乎谄媚。
吴杨女士也一脸喜气,竟带着丝以吴崇礼为荣的骄傲,吓得吴崇礼一身鸡皮疙瘩坐立难安。
对于吴家大男人们的生意经,吴崇礼是不懂的,而子侄辈小男人们关于红角、电影明星的话题,他也掺乎不进去。正四处找牌局,却被吴崇仁抓住。
他两兄弟从小不在一起,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着这位亲阿哥,是在吴崇仁的订婚宴上,那也是他第一次回金沧,第一次看见未来阿嫂家的马场,绿茵茵从这座山铺到那座山。
印象里,阿仁哥一直是个穿着长袍马褂戴着黑礼帽的小乡绅。吴崇礼能跟其他房的哥哥们喝花酒胡闹,唯独跟这位亲哥哥,从来没单独相处过。
家里到处是人,也找不到个清净地,两兄弟就站在荷塘边说话。
吴崇仁自小生活在大家族里,又是远离父母有点寄人篱下的味道,说话藏三分那是对老太爷,对其他人起码藏着六分。可怜吴崇礼个直肠子,听哥哥哈拉许久,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吴淑珊正好路过,见他俩站一起也奇怪:“二位怎的碰着了?吴崇礼你闯了什么祸要找阿仁哥帮你圆?”
吴崇礼拍她一巴掌,探头四看:“玉蒽呢?你把她丢哪儿了?”
“你家姑娘有阿爸的,瞧你那样……我还正想着该找你家头人告个状,你这后爸不尽心,好的没教着姑娘,高兴起来就宠,不高兴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