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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悔恨,因而面对谢玉也是开不了口。只听她叹气道:“此事发生之后他也是吓破了胆,不必怪他了。玉娘,一开始我只是担心这孩子会给爹爹的平蜀大业带来变数。犹豫至今,已是下不了手了。”
谢玉泪中带笑,道:“殿下身子要紧。”白细柳转而凝视她道:“你还是快点出宫去。锦官城离邕京何止千里,消息传到爹爹耳朵里最少也要十天,一来一回也要大半个月,时间太长,你待在宫里不安全。”谢玉摇摇头,固执道:“我有韩阁主给的面具,正好趁这段时间打探蜀帝的下落。殿下不必担心,我早已不是那个画屏金鹧鸪、谢家池馆里的玉娘了。”
白细柳听到这里只觉肠断肝摧,想到若不是为了自己,金枝玉叶的她一定也是坐在邕京皇宫里的宝座上,满身香雾簇朝霞的堂堂太子妃。
她们以为白雁声铁定要大半个月之后才有动静,殊不知,消息尚未传到邕京之时,白雁声就有所觉察了。
长乐宫变之后三日,在孟庭登基的当晚,正在邕京述职的裴烈深夜忽然被一纸诏书召入宫里。他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见宫人牵来一匹马蹄包裹着布团的照夜白,一时间瞠目结舌。“这不是陛下的御马?宫中不得驰骤。”宫人就宣皇帝的口谕,令他速骑此马到烟波殿议事。
若搁在平日,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夜里在禁宫纵马狂飙。但今夜裴烈直觉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许与北寇有关。事关军国大计,他只好勉为其难,骑了白雁声的御马在宫里横冲直撞。到烟波殿时,下马之后缰绳都已经被自己的手汗打湿了。
殿里灯火通明,并无异样。宫人唱诺之后,他入殿见驾。当是时,白雁声一身黑色常服,正站着与清商馆馆主曲乘风说着什么。白雁声看见他进来了,微微颔首,赞许道:“朕与曲爱卿打赌,一炷香的功夫你能不能站到这里。看来是朕赢了。”裴烈随他手指的方位看去,香炉里的线香还剩下最后一截,他抹了一头的冷汗,不禁有些懊恼,道:“春寒料峭,陛下这是烽火戏诸侯吗?”
白雁声与曲乘风都是一愣,两人相视一笑,白雁声随即肃然道:“乘风,那诏书拿给他。”曲乘风随即走上丹犀,从御座上取了一纸黄帛,又走下来交给裴烈。裴烈欲三跪九叩接旨,被白雁声阻止。
裴烈摸不着头脑,在曲乘风示意下打开了圣旨,看到起头的两个字“遗诏”,眼前一黑,将圣旨掉落在了莲花地砖之上。
曲乘风弯腰将诏书捡起递与他。裴烈在皇帝平和中带有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重新将圣旨读完。诏书称皇帝“偶染暴疾,将不久于人世”,“令太子柩前就皇帝位”,并进封裴烈为“周国公”,助新帝“辅政、参知政事”。
裴烈犹疑地看向白雁声,道:“陛下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或是有人逼迫?”白雁声笑了一笑,温和道:“我本出自草莽,逐鹿中原只是不忍见生民涂炭。如今幽州已定,太子已经长成,我早有逊位的意思。只是做太上皇也是闲死在这宫里,不若一了白了,做回我的山野之民。”
告老还乡?裴烈哪肯相信他这番说辞,思前想后,总觉得以皇帝的心性,不可能受任何人威胁。任何人?他脑中电光一闪,忽然道:“莫非是,莫非是子莺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他情急之下,连旧称都脱口而出。白雁声与曲乘风交换了一个眼色,曲乘风上前道:“将军好厉害,陛下正欲往西川一行,还请将军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太子和皇后娘娘。”
原来如此。裴烈顷刻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无疑虑道:“陛下可遣一心腹前往西川,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亦可以悄悄去、悄悄回。陛下正春秋鼎盛,四海平定仍赖陛下英明睿智。虽北疆已复,但四境之内仍有顽民,此时改天换日会大伤元气。太子虽聪慧,但太过年轻,与陛下老成持重,不可相提并论。”
白雁声叹息道:“正因为太子年轻,所以要你多多襄助。我此去若能救得子莺,便不会再回这朝堂之上,与他闲云野鹤,扁舟江湖。若是不见子莺,更生无可恋。左右都是要走,早走晚走都是一样。”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与他比起来,我又何尝在乎?穷兵黩武至今,爱恨情仇,都成虚无,唯有一人不能辜负。
他二人的□□,自己是从小看到大的。明明什么都明白了,但心脏痛得厉害,彷佛空气都在颤抖。裴烈猛地跪地,将圣旨高举过头,大声道:“臣不能领旨。”白雁声与曲乘风又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没料到他在这紧要关头执拗起来。曲乘风好言劝慰道:“裴将军,你从小就跟在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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