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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见他年纪虽小不逃不避,隐约有游侠气势,脚下都顿了一顿,一个领头的肿脸和尚大叫:“怕什么,就他一个,不怕他使妖法。”于是那些人或拿棍棒或拿刀剑全都一哄而上。
那少年不疾不徐,衣袖一振,脚踏八卦,银鞭挥舞,呼呼风声中离他近的几人都被抽中,血浸衣衫,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其余人离他七八步远犹豫着不敢近前。
他冷冷一笑,正要上前一步,忽听头顶有人道:“还在胡闹么?像什么样子?”
他抬头疑惑望去,一边街房的屋瓦上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看不清面容,却是他不小心跟丢又寻找了多时的人。
他正分神之时,那和尚官兵的混合队伍见有机可趁,一窝蜂扑上来,刚挨了两拳,忽然领子被人拽住,他正欲挣扎,听耳边人说:“到城外紫竹林会合。”说着他人就被撂上房顶了。
他往下一看,一人持未出鞘的长剑与众人斗在一起,技法精湛,远超自己,正心中欢喜,不经意间看见不远处又来了一小队增援的官兵,连忙对下面喊话道:“又来人了,你也快走。”说着自己踩着两边街市的屋瓦,一路没命朝城外飞奔。
他背着个半人多长的大包袱,一路快跑,累的气喘吁吁,看到城外一片郁郁青青的竹林,于是也不辨东西一头钻进去。跑到接不上气,方才停下脚步,呼吸吐纳。
待他稍缓气息,头顶竹枝上落下一个人来,白雁声笑吟吟看着他,道:“你跟踪我干什么?”
四下无人,那少年几乎叫他吓了一跳,定定神,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正是雁声四五日前丢在船头的银子,鼓着腮帮气呼呼道:“哪个要你这脏东西,不声不响丢在船上,收回去,平白污了我的手。”
白雁声二话没说接过银子,却四下打量他,目中尽是促狭之意。那少年叫他看得面红耳赤,怫然不悦道:“银子物归原主,我走了。”说着转身要走。
“等下。”白雁声开口道,不紧不慢走到那少年面前,温声道:“你要还我银子,这四五天有的是机会,也不见你出来。你跟着我到底所为何事?”
少年撅嘴不言。
白雁声继道:“你看,我说了自己的名字来历,可算以诚相待,你却至今不愿告之我名姓,又不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
那少年浑身一震,过一会慢慢从脸上撕下一张白面皮来,露出不逊与白家兄妹的清秀相貌,略带高傲道:“襄阳孟子莺见过白大侠,多谢白大侠方才施以援手,助我脱困。”
白雁声看他身后的包袱,道:“你是琴师?”
孟子莺点点头道:“猜得不错。”
白雁声双手一摊,含笑道:“那孟兄弟为什么跟着我?”
孟子莺心知混不过他法眼,哼一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恩公吗,还说要十倍回报于我。我还没想好要你怎么回报,不跟着你,到时你赖账怎么办?”
白雁声忍俊不禁,道:“友人为我荐了个职位,正准备往东平郡去,那么孟兄弟是要和我一路吗?”
孟子莺连连点头,忽见白雁声收敛了笑容,看着他沉默不语,眼中有猜忌权衡之意,他只觉心砰砰跳得厉害,十分局促不安,耳边只有风过竹林的沙沙之声,于是鼓起勇气打破尴尬道:“我不是什么坏人。二三年前襄阳屡被胡族攻破,我双亲俱亡,家庐被焚,只好到邕京投亲,谁知亲戚并不待见,饥一顿寒一顿,我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我家累世乐户,到我父亲一辈积了薄产才得脱籍,但是祖传的手艺并没有丢,凭着这把琴赁了艘船做容身之所,昏天黑夜四处卖艺糊口。只是邕京我也待够了,我想四下走走,你带着我吧,我洗衣做饭什么都会的,你要嫌我我就走好了。”他说到最后双目通红已带浓重鼻音,大约是平生心高气傲未有如此摧眉折腰厚脸求人之时。他许多年后回想只觉好笑,那时恨死白雁声如此欺负人,其实这正是雁声为人谨慎之处,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非可靠之人绝不轻易引以为腹心。
雁声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比如他邕京的亲戚姓甚名谁,比如他说自己是琴师,又哪里学得一身好武艺,不过这些疑问都被由远及近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他一拉孟子莺道:“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与我同行,要听我的话,不可再无所顾忌、惹是生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上船的来了。。。
健气攻健气受。。。
☆、第六章
崇明十三年春末夏初,江南草长,四顾晴爽,熏风时来,蝶影翩翩。从邕京往南,东吴旧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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