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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的话语将芄兰有些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明明是在呼唤兄长,可语气却冷淡得好似陌路。房间狭小,谢玖几步就迈入联通的书房,随手自书架上抽出一本翻开,又微哂一声,插了回去:“煮茶观花,不问世事,二哥的日子果然悠闲。”一双眼斜睨了过来,“若是嫌这架子书碍事,大可以吩咐一声,叫人搬回家里就好。”
被谢玖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芄兰心中不喜,面上倒还是不为所动,只露出个半是无奈的笑来,像是在安抚胡闹的孩子:“原来三弟是来查我功课。”
“岂敢。”谢玖一振衣袖,离了书架,又踱回芄兰面前。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在端午,此时隔了月余,谢玖竟似清减了不少,可眼中的锐意再也藏不住,“二哥住在别院,京中的事情大约还不清楚。那位裴公子,早在半月前就闹得满城风雨,说是要找一位名叫‘芄兰’的花魁。还放言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自己同芄兰公子相知已久,如果那位能忍痛割爱,必以千金相偿。”
裴砚?谢玖语气不似作伪,直听得芄兰一惊,心中五味杂陈。谢玖捕捉到芄兰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声音又冷了三分:“原来二哥也还记得此人。”
“其实我今天来只为这一事。这位裴公子,待二哥真是情真意切,令人动容,若是二哥觉着谢家呆着不自在,大可遣人送信前往,一诉离思之苦。想必裴公子也会很乐意为了佳人拼力一搏。”
“三弟真会说笑……”话还未说完就被谢玖拽着领子按在了墙上,耳边传来柏舟惊呼,可立刻就被谢玖喝止:“柏舟退下!”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的,“你还想装到何时?……你还想装到何时?!”
被紧紧攥住了衣领,即使谢玖手劲不大,也足以让芄兰呼吸困难,面色逐渐涨红起来:“三弟是聪明人,何必做些糊涂事?”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没了先前佯装出的笑意。
“我哪里比得上你。”连敬称也忘了,谢玖的怒意甚至超过了端午时偏厅里同裴砚的对谈。大约这才是他原本的性子吧,芄兰突然想到。
谢玖却突然松开了他,在芄兰大口咳嗽的当口冷眼瞧着别院里的主仆二人,道:“父亲拘住的只是你的人……你这样子,真让我觉得好笑。”
语毕就大步转身离去,谢安一早就出去了,此时怕是才回来从宋笙笙那里得了消息,火烧了屁股一样的赶过来,结果正遇上谢玖铁青着一张脸出门,被肩膀重重一撞,立马跌在了地上哎哎连声。芄兰被柏舟扶着,此时透过前额垂落的凌乱发丝看见谢玖决然背影,低声:“你又懂什么。”
章十。 盂兰灯会
“你这样子,真让我觉得好笑。”
谢玖的,谢璋的,芄兰的脸逐一在自己眼前闪过,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而推开挤压在自己身侧的,密密匝匝的人墙,总是能看见站在楼头上的少年身披红衣面容模糊,可那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仿佛直接印在自己心上。
“你逃不出去啦。”他说,然后身躯从双足开始,一寸寸在风里化作飞灰。
芄兰满头是汗地睁开双眼,透过窗,可以清晰看见天幕上一轮半圆月,正升至中天。
被噩梦惊醒,芄兰一时没了睡意,索性从起身站到窗边吹风。在梦中回荡了许久的句子依旧在耳边缭绕不去,惹得他愈发心浮气躁起来。
他的心浮气躁自然不会是因为裴砚——正如即使芄兰看得出谢玖同裴砚之间定然存在过节,但那日谢玖也绝不是因裴砚而来。那个在虞城里几乎无人不晓的纨绔浪荡子,几乎睡遍了城里的烟花地,若不是老天不长眼的给了个好脑子,弟弟又怯懦的很,估计早就被裴老爷子轰出了门。这番闹得满城皆知,估计又是想趁机博个痴情的美名,且不说能替花魁赎身的富贵人家哪里会被酬金引得将人转手卖出,即便是买下了,又哪里带的进虞城裴家的大门?
谢玖从来不吝啬将自己的恶意展露给对方——关于这一点,芄兰早已清楚。但若说那次造访里谢玖表现出的怒意并非因为裴砚,而是因自己而生,芄兰却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可不管起因为何,谢玖最后掷下的那句话始终像是根钝刺陷在肉里,让芄兰连着发了许多天的梦。虽然独居一室无人知晓,可接连着几天睡眠不良,就是个瞎子也能看见他眼下的那片青痕了。
他白日里表现得若无其事,柏舟也就本分地不多问什么,只是每天由宋笙笙送来的饭菜里,安神的食材出现得比往常频繁了许多。
可芄兰依旧噩梦不断。
“谢公子最近的食量变小了呢。”宋笙笙收拾盘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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